三人怀疑的目光齐齐落在律令身上,一旁原本有些不愿过来的迎喜神倒是立刻戳破了这精怪的真实意图,“你只是闯不进鬼姑神阵法想要其他鬼神帮忙罢了。我早就说过,鬼姑神以鬼为食就算是鬼神见她也颇为危险。”
小虞山外一直罩着常人无法突破的迷阵,过去律令每年来找二神便是为了突破阵法,奈何他们完全不应,如今好不容易出了新生鬼神却又要前往别地,律令郁闷之余只能对迎喜神抱怨道:“喂喂,你侄子可把我关得够呛,作为赔礼你这个长辈不该助我抱得美人归吗?”
诸葛青天的真实身份并没有隐瞒何苦,这位剑君也的确如他期望的一般将真相转告给了迎喜神,只是再听见侄子二字赵桓之的神色仍旧有些复杂,只装作没听见对他悠悠回道:“相信我,如果你再邀请先生做这些无聊之举,定能再去阴都大牢走一遭。”
过去赵济城一直用赵淮安模样留在迎喜神身边,虽通过何苦得知那并不是真正的赵淮安,赵桓之见到诸葛青天这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形依旧有些膈应。他已经信过一次自己侄子,也受到了惨烈的教训,如今贸然要和另一个侄子亲厚起来委实困难。
可细细一想又觉这孩子被兄弟杀死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若受到自己冷待只怕更是伤心,最终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往赋丧神身后挪了挪当作无事发生过。
赵桓之的回避诸葛青天自然是看见了,忽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三皇叔时也是如此。这个人明知他父王不是善茬,当七岁的赵淮安孤零零坐在宴会角落无人问津的时候,依然是忍不住递了一盘点心过来,虽然面上保持着属于皇位继承人的倨傲,却是直到散席都在不经意地陪他说话。
那时候,幼小的赵淮安仰头看着身边强作威严的三皇叔,心想,如果是这个人成为新帝,他们在皇室的日子一定要好过许多。
如今百年过去,赵淮安自己都已不敢再去信任他人,可这个几经挫折的皇叔却还是当初的模样,一见到律令想将他们引去危险之地便怕他上当开口提醒。这样一想,倒觉之前的担忧都无关紧要,这便主动笑道:“三皇叔,你的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没想到这几日都在避着自己的诸葛青天竟会率先开口,赵桓之神色一僵,脚步朝赋丧神又挪了挪,只颔首道:“许久不见了。”
眼看他整个人都要躲进赋丧神身后,诸葛青天知道是时候发挥自己不要脸的能力了,一咬牙便学着太师父把形象给扔在了地上,很是自然地上去攀谈,“没必要隔这么远吧,我虽然喜欢男人,但也不是对任何男人都会下手的。”
这年头一旦不要形象果真是天下无敌,赵桓之原还在思考这个侄子的意图,一听见这话却是瞬间把什么阴谋都给忘了,只惊道:“什么?你喜欢男人?那我西梁赵氏岂不是要断后?”
“断不断后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断袖了。”
把脸皮扔掉之后诸葛青天简直一身轻松,甚至还能调侃地回上一句,“要不三皇叔你再努力一把?”
他侄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那个安静斯文的赵淮安去哪了?为什么换了个头之后连性情都完全变了?
想想过去那个不论自己说什么都乖巧应着的赵淮安,再看看眼前这趁机抱住千仞被人黑着脸斜视的诸葛青天,赵桓之眼中满是家长发现孩子长大变成流氓后的痛心疾首。
然而一听见他提起自己,忽地忆起何欢口中的绯心过往,心道或许能在最合适的时间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也是一件幸事吧。想到这里便也没有阻止,只淡然回了一句,“我早已过了和人谈情说爱的年纪,今后只求治理好鬼域,感情一事没什么力气再去折腾。”
他们叔侄二人好不容易才说上了话,何苦也怕继续这个话题气氛会尴尬起来,这便用胳膊肘捅了捅赋丧神,活跃气氛地接了一句,“他这么说你没意见?”
然而方岁寒脸上仍是平日里的清淡笑意,只道:“励精图治不是挺好的吗?”
方岁寒当年三十六岁才被皇帝赐婚,最后却连新娘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就死了。在何苦看来,虽然何欢问赋丧神要不要把西梁皇帝娶回来抵债完全是胡言乱语,他也确实和暴怒的迎喜神一起把这人打出去了,但赋丧神对迎喜神与别不同也是事实。说到底,鬼域之中哪个厉鬼没几段凄惨往事,这一位怎么偏就对赵桓之如此上心呢?
其实何苦知道何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那名与赵桓之相恋的女子堕入魔道之后一直身在极乐宫,魔修生活混乱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之后她为了探听消息更是曾委身于赵济城,虽当年并未正式册封,这对赵桓之而言无疑也是极尴尬的事。
她除时便没了任何留恋地离去,如今大概已经转世,何欢想要弄清楚这位迎喜神到底是什么心思再做定论。何苦却觉对那女子而言,或许不要揭开这一切,永远以少女时期的纯真模样存在于赵桓之回忆中才是最好的。死者已矣,何必再把那些伤口翻出来同人讨论呢?
与其面对不可重来的惨痛回忆,在轮回中忘却一切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会更为幸福吧。
他不知道阻止何欢说出一切是对是错,想起过去女子提起赵桓之时难得的温柔神情,仍是颇为感慨地看向了身边的赋丧神,“要好好对迎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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