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韶反倒被他这一番动作弄懵了,忙跟着起身摆摆手道:「何须言谢?这些年你帮我良多,便是这一次也是因为帮我筹粮才闹到如此田地,该是我言谢才是。」
贺铭这些年确实帮了钟韶不少,从最初帮她筹备聘礼,到后来越狱后帮她离京,再到西域行商的方便之门,然后还有沔州军的军粮,胜州的赈灾粮……所有要用钱的地方似乎都被贺铭一手包办了,钟韶偶尔想起这些攻略者们对她的帮助,心头也是感慨良多。
如果有朝一日,这些人都离开了,她的生活还能这般顺遂吗?!
钟韶有一瞬的走神,看着贺铭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贺铭有所察觉,却并不知其中深意。不过他想了想,聪明的没有多问,转而问道:「今日凶险,你怎会来得如此及时?」
两人重新坐下了,钟韶这才开口将胜州的事都说了一遍,末了说道:「无论是福王和我遇见的『意外』,还是胜州赈灾粮的失窃被烧,还有今日你遇见这些事,背后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贺铭闻言深以为然,同时心里也是庆幸,若是洪平查到得再晚些,钟韶来得再晚些,他今日恐怕就得被迫结算,任务失败了!他将自己白日的发现也说了,见着钟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才又问道:「我看见玄甲军抓了不少人,可有审问出什么了?」
钟韶拿着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却是摇头道:「没有,这些人里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人物。他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拿钱卖命,对于幕后之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说完一顿,又道:「要查那幕后黑手,恐怕还是得回胜州才行。」
贺铭还没去过胜州,也没真切体会过胜州的不寻常,因此不置一词。
因为这寥寥数语,两人间的气氛也凝重了不少,钟韶的眼中更多了几分愁绪。贺铭不好再与她搭话,火堆边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他又待了片刻,便起身去看受伤的小毛了。
说来贺铭这回运粮,随行的护卫、车夫、杂役加在一起,足足有七八百人。然而就是那么不足两刻钟的乱斗,等到钟韶领着兵马赶来时,竟是死伤了十之七八!小毛还算命大的,被他用药捡回了一条命。
贺铭去看时,被绷带包得严实的小毛竟然已经醒了,他看着贺铭便哭丧了张脸:「少爷,我没保护好你,竟让你死在了那些贼子手中……」
听到这话,贺铭一愣,随即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少爷活得好好地,谁死了啊?!」
小毛也是一愣,然后扭头看看四周,入目的是一片山壁,再外面些则是一片还积着雪的山林,怎么看也不像是黄泉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却仍旧愣愣道:「可是我明明记得我被人砍伤了,疼得要死,现在怎么不疼了?!」
贺铭翻了个白眼,说道:「少爷给你用了好药,自然是不疼了。」
小毛听了也没问是什么药这么神奇,只一双眼睛亮了起来:「少爷,我们逃出来了?!」
贺铭见他今日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挡刀,为这他这份忠心与情谊,也愿意与他多解释几句,于是便将被救的经过细细的与小毛说了一遍。
小毛听后更是长松了口气,他几乎被今日这一番变故吓破了胆,听说有军队随行便道:「这样便好,跟着钟大人到了胜州,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彻底安全吗?贺铭可不这么觉得,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而这份不安也在两天后得到了验证——钟韶领军押运粮食回胜州,结果刚进城门,便遇见了一群乱民!
第215章 有迹可循
因为贺铭的商队遇袭,运粮的队伍在路上耽搁了半日,原本二十九就能到胜州的,最后也是拖到了除夕那日的晌午才到了地方。
钟韶今年又没能和萧墨一起过年,便是颇觉遗憾,但好在这一批粮食终究是安安稳稳的送到了。施粥赈灾可以继续下去,城中的灾民不必再饿死,而她也可以抽出空闲来寻那幕后黑手了!
看到城门的那一刻,钟韶是这样想的,踏进城门的那一刻她也是这般想的,但等到她随着粮车入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惊愕之余更是恼怒……
代州在胜州的东南方,入城时自然是走的南门。南城门距离粥棚其实很近,而且整个胜州的灾民几乎都聚集在城南,但寻常有粥棚施粥,前些天周刺史又在钟韶的要求下在粥棚附近加盖了不少避寒的草棚,灾民们大多便不怎么出来游荡了,都聚集在了粥棚附近。
然而今日不同,钟韶等人一近城门便看见大批的灾民汇聚在城门附近,几乎将周围的大街小巷都给堵上了。原本要出入城门的寻常百姓见了这阵仗,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守城的官兵见状也有上前驱赶的,但这里的灾民实在太多了,而且又不能一言不合就动刀,一时间倒也拿他们无法。
钟韶踏进城门后见着这般场景,心头陡然就是一惊,再一看那些盯着粮车双眼放光的灾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那幕后之人又出手了,他就站在这些灾民们身后,推着他们冲锋陷阵,更是推着他们去送死,死在军队的屠刀下,亦或者死在饥寒交迫中。
这幕后之人,果然是心思歹毒之辈,真是一天都不能多留了!
钟韶眸中寒光一凛,继而淡淡的扫视着这些将他们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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