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成勉强站直了身子,道:“李公公的提携,奴才都记得。不知道李公公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不敢当。”李德才笑了下,他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分外假以辞色,“不过倒是有件事情得问问你,这事儿别人还真说不清楚。”
孙玉成没说话,静静地站着往下听。他被顾文亮调/教过一段时间了,多少懂得应对的分寸。
“陛下一直由你伺候笔墨,陛下最近看过什么书,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没有?”打探皇帝的喜好在宫中也不算稀罕事,不过以前喜欢干这些事儿的多是宫中的妃嫔。如今皇帝身边并无内宠,这么问就很突然了。李德才见孙玉成只是瞪着圆大的眼睛发傻,忍不住暗示道:“最近殿试快到了。”
“我不知道。”孙玉成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不识字的。李公公要是有紧要的事情,何不问问顾总管?”
李德才差点翻白眼,他就没见过在御前当差的有过这么蠢笨的人,这事哪能让顾文亮知道?
“行了,没什么大事。”李德才用力地拍了拍孙玉成的肩膀,恨恨离去。
傍晚,孙玉成给姜永琏磨墨的时候就有些走神,墨锭轻一下重一下的,动静有点大。姜永琏看了他几眼,特意用手指弹了下桌面,孙玉成这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
“没……”孙玉成先是本能地否认,后来想了想,终于小声道,“李德才说殿试快到了,问陛下最近看过什么书,说过什么话。”
哈?姜永琏一直想不明白由皇帝亲自出题并封固的试题为何会屡屡泄密,如今看来有一部分原因就出在皇帝身边的那些内侍身上。皇帝无论做什么,身边有一帮人伺候着,其中只要一两个嘴不严,就足以把消息泄露出去。
除了内侍,内阁大臣也占了许多便利,皇帝经常召见他们,皇帝最看重什么,最关心什么事儿,这些内阁大臣心里多少有谱。所以他们猜题命中率也很高。
孙玉成虽然胆小,但人却不笨。他原先确实不识字,不过他为了当好御书房的差事,不当值的时候就已经在学着认字,姜永琏出考题那会儿,当时就他和顾文亮站在旁边,那些字孙玉成确实还认不全,不过他记性好啊。姜永琏保持了一贯的臭屁风格,写完之后还念了一遍,孙玉成其实都记住了,但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对别人说。
孙玉成赶紧表示自己的赤胆忠心:“陛下,我可什么都没说。顾总管教过的,旁人问起陛下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能多说。”
“顾文亮教得好,你也做得很好。”姜永琏lùn_gōng行赏,“顾文亮赏一百两,小成子赏二十两。”
到了殿试这一天,阅卷大臣入宫取试题的时候,发现皇帝竟然将已经写好的考题给扔地上了,正提着笔重新写策论的题目。顾文亮就站在姜永琏身后,盯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乾清宫当值的太监一个都不许擅离职守,姜永琏心想,严防死守成这样,这下该不会有人作弊了吧。
所有考生都到正大光明殿考试,林迹深远远瞧见沈玉书及李景,只能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沈玉书在看到考题之后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因为闽郡刚刚有过水患,所以大多数人猜测此次的策论与水利工程方面有关,提前更是背了好几篇范文。就连诗句,有些也是预先做了n多篇,要是能侥幸蒙中,那就算中大奖了。
是的,以前科举也背范文,有些精商的书商还印往年进士的文章,当年他们也没什么版权意识,白白让出版商狠赚了一笔银子。
本来他们还真猜中了,不过经孙玉成这么一提醒,姜永琏就将原先的考题废弃。为了达到出人意表的效果,他决定考个大冷门——如何看待目前的兵制。当然,他是用端王的学识功底,以文言文来阐述这个问题的。因为大宁朝承平已久,已经多年没有战事,谁也料不到皇帝会出这么刁钻的考题。
姜永琏一想到所有考生在正大光明殿抓耳挠腮的样子就在那边偷笑。当年他也是从高考那座独木桥上挤过来的,他现在很享受这种蹂/躏他人的快感。
就在其他人还在冥思苦想之际,林迹深看过策论的题目之后,略一思忖,打好腹搞之后,便开始洋洋洒洒地答卷,李景也在那边奋笔疾书,他写得很痛快,连科举的名次都不计较了。
殿试考了一天,因为这次策论大出所有人的意料,阅卷大臣又听说了上次皇帝对会试的指示精神,便将以往阅卷的标准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正。虽说一甲是皇帝钦点,但这次在正大光明殿的考试将近三百名,这么多份卷子皇帝一个人阅卷是不可能的,工作量太大。所以,皇帝一般会委派若干名阅卷大臣,这些阅卷大臣也都是饱学之士。由他们将卷子阅过之后,分别做好标记,挑选最好的十份卷子进呈给皇帝。一甲花落谁家,有时全凭运气。
如何判断阅卷大臣评卷是否公平,姜永琏那边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标准,那就是他在富兴茶楼里面偶遇过的考生沈玉书、李景、林迹深这三人是否入选。会试的结果他很认可。而这次殿试的结果,也和他预想中的相差不远。
姜永琏将阅卷大臣送上来的十份卷子从头到尾地都看了一遍,好在他内里揣着端王的学识,点个状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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