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日头西斜,中巴终于开到了桐树县。下车时卢昊泽觉得自己脚都坐肿了。中巴把乘客放到公路边就开走了,向导带着他们穿过一条泥巴路,徒步进了县城。县城很小,一条主路走到头就没了。在这条路上,卢昊泽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向导口中的“蹦子”长什么样。
“这靠谱吗?能跑山路?”金家俊担忧地指着看上去就是摩托车加了个塑料外壳的交通工具说。
“咋不能?进山出山都坐这个哩!”蹦子的司机豪迈地说。
卢昊泽用眼神询问金家俊要不要继续跟下去,金家俊笑了一下拉着田聪率先登上了前面那辆蹦子。其实卢昊泽的心里对他们两个一路随行还挺感激的,一路奔波两人的脸色都不好,即使如此还是没有怨言地跟着。不得不承认,有一两个人陪着他,比他一个人摸索着去找要令人安心的多。
“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走哇!”向导唤了一声,卢昊泽回过神来迅速登上了蹦子。
出发没多久卢昊泽就意识到,比起蹦子,中巴简直舒服太多了!蹦子太抖了,不停的抖,浑身上下都在抖,五脏六腑都抖错了位。卢昊泽觉得自己的双脚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麻木。
“你还好吧?”向导提高嗓门,压过蹦子的噪音问道。
卢昊泽抓着头顶的把手白着脸摇摇头,想到郑早春也坐过这个受过这个罪心里就一阵绞痛。
没一会金家俊打电话过来说田聪受不了了要停下歇息。卢昊泽招呼司机把蹦子停到路边,田聪从后面一辆蹦子上下来扑到路牙子边就开始吐,金家俊赶紧跟过去把人扶住。
卢昊泽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金家俊,田聪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总算没那么难受了。可就在在金家俊和卢昊泽都松了一口气的档口,田聪蹲在那突然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金家俊心急如焚地把人抱在怀里哄,“聪聪?!哪里难受告诉舅舅!好宝贝,别哭,跟我说,哪里不舒服?不哭不哭,我们不走了,现在就回去好不好?乖孩子,不哭了啊……”
田聪听到金家俊说要回去,哭得更厉害了,站在旁边的卢昊泽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金家俊吓得魂都要飞了,自田聪懂事之后还没有这么大阵仗地哭过。
“舅舅,舅舅……”田聪把脸埋在金家俊的肩膀上喃喃呼唤,“一想到郑郑他也坐过这个我就心里难受,上次出去玩,高速跑的快一点他都会晕车,稍微绕一点的路他下车都腿软。你说,这一路他怎么熬得下去……”
田聪的话令卢昊泽和金家俊都沉默了,卢昊泽第一次听说郑早春好晕车的事,回想起这一路除了盘山路就是盘山路,瞬间心脏剧痛。
田聪又哭了一会才在金家俊温柔的安慰下缓缓平复,把人重新扶上蹦子,金家俊发现卢昊泽还站在路边。
“喂!你可别也哭啊!我不想哄好聪聪又要来哄你!”金家俊望了望就差把“悲伤”两个字写在脑门上的卢昊泽。
“我他妈就是个人渣!”卢昊泽一圈砸在山壁上。
“嗯,不错,终于对自己有个准确的定位了,所以人渣兄,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吗?”
卢昊泽……
夜幕低垂,卢昊泽他们总算捱到了桐花镇。勉强下了蹦子,三个人具是一脸菜色,连话都说不出来。向导见他们状态不好,赶忙招呼着带去了他相熟的村民家。
当地村民热情地接待了三人,听说他们还没吃完饭,热情的农家大娘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大爷搬了几把凳子到院子里,夏日的夜晚,屋外乘凉比呆在屋里舒服。
“大爷,你知道山那头的张湾乡吗?”卢昊泽手里捧着一个大茶缸子,里面大爷恨不得泡了半缸的茶叶。
“知道哇,咋不知道!山顶里头,那地方出来一趟不容易,每个星期周末赶集的时候,有好多张湾的人来集市上买东西。”大爷拿出烟斗磕了磕里面的烟末。
“那你知道张湾乡有所希望小学吗?”卢昊泽又问。
“希望小学?张湾不就那一所小学吗?就上回还来了个瘦巴巴的小老师的那个小学?”大爷瞅了卢昊泽一眼,往烟斗里塞了坨烟叶,划了根火柴点上。
“对!什么时候?小老师是个年轻人?男的?”卢昊泽捏紧了杯子把,激动得声音都有些不稳。
“是啊,男的,但是你问什么时候,”大爷歪着头想了想,“大概就三四月那会吧,我记得那会家家都在翻地栽苗。小老师那小身板,风一吹就要倒似的。听说好像还是大城市里来的,来干个什么,对,支教!你猜我是咋知道这事儿的?这小老师一到咱们镇上,就生了场大病,哎呀,可遭老鼻子罪了!躺在镇卫生所三天才下地走路,听说是晕车和啥玩意水土不服,说了半天我不懂。镇长发动大家给轮流照顾着,我和你大娘还去给送过一顿饭呢!我们去的时候,好家伙,脸白嘎嘎的可吓人了……”
大爷说着说着发现对面的卢昊泽的眼眶就红了,感觉很是莫名其妙。
“哟?怎么这还要哭了啊?我也没说啥啊……”大爷挠挠光溜的后脑勺,十分费解。
“没事没事,大爷你继续说,不用管他。”金家俊把凳子拖到卢昊泽边上,用胳膊肘拐了卢昊泽一下,提醒他适当把表情收一收。
“后来也就没啥了啊?小老师病好了以后就跟着进山了呗,还能有啥?”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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