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独自坐回柜台时,他状若无事的拿起笔,双手却不住的抖著,好久没和人正面冲突了,一想起那些画面,李夏炎有些想笑。
果然老了呐!年轻的时候为了女人,他也曾与同伴、同年纪的同性叫嚣,当时的自己就像初生之犊般,连恐惧都抛在脑後;而现在,不过是与南宫仲夜一场对话,甚至连骂也没骂,却惊怕的接近怯懦,究竟,是那个男人太有威胁感了?还是自己真的变得怕事呢?
「爸爸。」衣角被拉了拉,他回神看著身旁,那抹小小的、仍是面无表情的儿子,既使眼底仍是无机质的平静,他却觉得安心起来。
「肚子饿了吗?我们来煮晚餐吧!」扬笑,李夏炎的内心也坚定起来,儿子在看呢!他怎能像个没胆的男人,让自己的儿子看笑话呢?
「嗯。」点头,李默之甚至没有追问楼上的争执,深黑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在经过楼梯时沉默的注视著。
走出浴室时,南宫仲夜的眉间没有放松过,虽然周遭的环境破旧中有著乾净,但他却仍有著被污秽沾身的感觉,擦著湿发,洁白的毛巾散发著阳光晒过的香气,既乾爽又舒适;坐上沙发时,底部那种被扎到的痛感让他又快速站了起来。
「什麽鬼东西啊?」迟疑了一阵,他才伸手抚触,上头的布面老旧,但仍有著平整的乾净,不像是长久未经使用、风吹雨打後的乾涩粗糙;一边上下摸著,那触感像是从前母亲腿上的布料,总让他趴著玩闹般,即使质料不好,但却还是温暖的叫人愉快。
「什麽嘛!里面的钢丝都断了,要怎麽坐啊?」他嘴里仍是嘟嚷,手掌却久久不肯移开,感受著遥远的记忆,直到好久之後才肯放手。
移至窗边,不过才入夜不久,不同於大城市的喧闹,这个接近郊区的旅馆更是有著死寂,这附近只有几家还没关门的店家开著灯,几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聊天,也许是因为太过偏僻且又不是旺季的关系,来往的人潮少之又少,来到这座城镇时他也只见著几个冲浪客走在路上,既悠閒又兴奋的。
想起什麽般,南宫仲夜摸出上衣口袋的香菸点燃,唇角也嘲讽似的扬了扬。
叶隔非应该也来了吧?那个给自己旅游地点的年轻男孩,虽然说自己在完事後丢给他支票的举动挺伤人的,但,他也应该习惯了吧?在一间名为『蔷薇苑』的酒店里当服务生,他怎麽可能单纯天真呢?货讫两银的方法不是比较好吗?所以当他面对男孩快哭出来的模样,也不过是笑了笑就离开了。贫穷的时候,别人爱的是他隐约散发的、能让人感觉安全的气势;有钱的时候,他们更爱著他的钱,这就是人不是?永远只看著外在,一边努力讨索,还贪心的要著全部,怎麽可能呢?
冷笑著望著窗外,突然盈满鼻间的饭菜香气让他回神,那股像是家的味道的香气,有著明显的温暖,被那字眼推拒在外太久了,久到一闻见属於家庭的氛围,就让他忍不住寻著那股香味,直到下楼後、看到另一头密闭的厨房里,那对父子的和乐画面。
「喂!你们这是什麽破旅馆啊?没有供应餐点的吗?」冷哼了一声,南宫仲夜出现在门口,依著门框的举动,快速的消灭了年轻男人脸上的微笑,脸皮也微微僵硬起来。
「抱歉,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帮您附上一份,请您去楼上等……」忍著美好气氛被打乱的不悦,李夏炎勉强笑道,偏偏那满脸狂傲、赤裸著上身的男人却不等他说完,迳自的上前拉过椅子坐下。
「我等不及了,饿了一天,快盛饭啊!」不顾他瞪大的双眼,南宫仲夜瘫靠在椅背上,一副大老爷的姿态,不只是李夏炎愤怒,连一贯毫无表情的李默之都微微皱了眉,沉默的起身,准备帮忙。
「默之,我去就好。」僵硬的阻止儿子的乖巧,李夏炎深吸了一口气,才匆匆的走近厨柜,拿出碗盛饭,背对著两人,身影有著无可奈何的气恼。
身後,李默之盯著父亲的背影,许久之後才转头看向南宫仲夜。
「欧吉桑,不要欺负我爸爸。」平板的说完,他低头捧著碗开始吃饭,完全不理会男人可怕的脸色。
「小鬼,你说什……」脸色一黑,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如此无礼的称谓唤著,南宫仲夜简直想往他的头上敲去,偏偏李夏炎已经转了回来,不好在人家父亲的面前对孩子施暴,他可不想被说是欺负小孩子。
「拿去吧!」没好气的把碗筷放在他的面前,李夏炎又坐回椅子,一边用著关怀的眼神望著儿子,看他努力吞下讨厌的青菜,才微笑的专注进餐。
「……」拿起碗筷,南宫仲夜突然有一股自讨没趣的厌恶感涌上,明明人家好好的父子用餐画面,自己偏偏不识情趣的闯入破坏,显得极度的不搭嘎;然而,隐隐而生的愉悦也淡淡的在心底飘荡,能有人像家人一般的陪著,似乎连普通的饭菜也变的非常美味。
三个人占据各一方,偶尔只有李夏炎的几声问话与安抚,他安静的听著,感受著阔别许久的家的温暖,一边将脸埋入碗中,隐藏起那抹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夜里,仓促的脚步和随之而来的急切敲门声,惊醒了一向浅眠的李夏炎,他疑惑的揉著眼下床,直到开门之後,看著男人靠在门前,一副气极败坏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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