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婶他们夫妇很晚才回来,姜赦出去跟他们说了这件事情,吓得耿直婶连忙问他们有没有事。
姜赦想了想,没什么好说的,说了句没事就回去了。
耿直婶看着这个大男孩瘦削的背影,觉得心里堵得慌,“姜赦今天跟人说话,都不笑了,这男孩以前多可爱啊,看着他就觉得阳光灿烂,这小偷也真是缺德!”
李信田开着自家的门,脸色也不太好看,“先看看我们家有没有被偷吧。”
林枷躺在床上,忍不住想爬起来再翻一遍自己的包能不能找见那个坠子,姜赦回来了,沉默地躺到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他记得姜赦很小的时候,和他还不是很熟的时候,被大人们骂了,晚上睡觉也是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林枷的表情有些痛苦的扭曲,他伸手紧紧地搂住姜赦,脑子里一遍遍回想自己出门的情景。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关门。
他不但没有保护好姜赦,还拖了后腿。
被子里很快就暖了起来,林枷一下一下抚摸着姜赦的后背,姜赦的身子缓缓展开,慢慢伸手抱住林枷,而后全身心信赖地将林枷搂在怀里。
林枷看到姜赦在睡梦中都蹙着眉头,有点不解,有点茫然,又有点无措。
他可能还有点伤心。
却还是在林枷面前强自镇定地安抚着林枷。
清俊的面容还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稚气,这张睡脸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奶油味,林枷无论何时,总觉得姜赦十分可爱,即使是现在。
但他现在没有了欣赏的心情,想到丢失的坠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又觉得有点,绝望。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只是开始。
林枷在工地里干了三十几天,勤奋的程度不低于任何人,甚至可以说是拼命的程度。
然而这天他来到工地的时候,门口聚集了所有工人,张牙舞爪,怒气冲冲,怒吼的声音几欲震破天际,场面一片混乱,每个人的表情都阴沉沉的,眼神可怕。
有人拉出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血字:还我血汗钱!
林枷来得晚了一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猴子看到他,再也没有了往常的嬉皮笑脸,反而递给他一支烟。
林枷抿了抿唇,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后他看见老痣哥被前面的保安狠狠推倒在地,谁也没有去扶他,纷纷拥挤地往前堆,老痣哥咬着牙在地上挣扎,眼睛都一片血红了,不要命似的爬起来朝前面大吼。
林枷有点失聪了,猴子看他愣着,就把烟强行塞到他手里。
“抽根烟吧,林枷,老板跑路了,工钱可能拿不到了,抽根烟缓缓。”
刹那间,林枷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似乎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溃了。
☆、023
林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手里无意识捏着猴子给他的那支烟,垂着头眼神呆滞走在寂静的巷子里,宛如孤魂野鬼,路边的猫狗也避他三分。
楼下的耿直婶看见他,冲他满脸神秘地说:“林枷你回来啦?姜赦可等你好久了。”
听见姜赦的名字,林枷抬起头,看着楼上称之为家的地方,脚步停下来,几乎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耿直婶看他有点不对劲,“林枷你怎么啦?”
“谢谢,我没事。”林枷勉强露出个笑容,慢吞吞地回到自家门口,里头的姜赦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一下子打开门来张开双臂,阳光落在他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大男孩笑容灿烂,声音里带着喜悦,“林枷,你回来了。”
林枷看着他,沉默地上前抱他,一言不发。
姜赦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忙摸着他的后脑勺询问:“怎么了?你哪不舒服了?”
他的声音忽然放低了,介于少年与成年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带着别样的温柔。
林枷死死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怎么也不肯说话。
姜赦着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到底怎么了?”
他想看看林枷的脸,奈何林枷就跟贴在他身上似的,一双手狠狠地钳着他,怎么推都推不开,要不然就是低着头,姜赦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手抱着人拖回家里,一手关上门,两人静静地靠在门的后面,过了很久,姜赦无奈地眨了眨眼,林枷今天是去工地领工钱了,是在工地那里受委屈了,还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什么?
“算了,我不问你了。”他拍拍林枷的背,而后看见自己的手指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口,不由觉得好笑,“昨天我们家遭了小偷,但我想啊,不能因为这样就服输了,所以给我们俩,你和我,准备了礼物,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你这个样子,吓人。”说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过昨天我也有点点丢脸了,你就忘了吧。”
遇到了小偷,他也很难过,可生命是前进的,早晨的时候姜赦思考了很久,最终拍拍脸从沉思中醒过来,冲楼下的耿直婶大喊一声,吓得耿直婶骂了他一句,骂着骂着又笑了,姜赦在她的笑声中将在他和林枷流落街头时,杂货铺老板送给他们的电灯、热水袋拿了出来静静看了一会儿。
而后在纸上写:一个多月的时间,遇见小偷,失去了所有的钱,得到了陌生人的帮助,遇见了耿直婶一家,还有袋子精灵,也学会了做不怎么好吃的菜,最重要的是,和林枷有了家,很划算,也很幸运。
现在他只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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