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个被他自己烫出来的伤口又想,刘哲是怎么想自己的呢?一个骗子,一个跟踪狂,一个求包养的明星?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联络呢?这样的遇见,大概要耗尽杨万千半辈子的人品了,他抱着手机犹豫半天要不要给刘哲打电话,又害怕被人家觉得自己急不可耐。没想到刘哲竟然先加了他微信,刘哲微信昵称就是“沛公”,签名是“南无阿弥陀佛”,杨万千看着直乐,却还是想不明白。
大概是觉得同是身处异地的老乡,所以有能照顾还是照顾的心情。杨万千觉得刘哲真的是个好人,好的没边了。
这时候刘哲又发来消息:以前对不住,没让你讨厌我吧?
杨万千吓了一跳,赶忙回:哪儿能呢。
你没认为我是急着爬上有钱人的床的鸭我就感恩戴德了。
刘哲过了一会儿才回:你最近在看房子?
杨万千点头,发现对面看不见,又打字:嗯,正好休假。
刘哲说:“那我改天带你看房吧。”
杨万千一脑袋问号,忽然想起来这人好像是搞房地产的,立刻当头一棒清醒了:怪不得前嫌尽释,原来是把我当客户了?
他有点儿失落,又觉得自己的自作多情也是可笑的荒唐。人家都那么拒绝过自己了,还胡思乱想个屁啊。
杨万千跑床上拉开床头柜,从里面翻出刘哲给他的名片,仔细看了看,贴在嘴唇上亲了一口。
那我悄悄地喜欢你,不让你知道。
秋天的第三场雨下下来的时候,杨万千的假期已经过了大半。说是假期,可还是免不了一些小的工作。刘哲也很忙,两个人空时间凑到一起看房子,看下来的也不过几处地方。杨万千带着棒球帽坐在过桥米线的摊位上对着几个资料抓耳挠腮,刘哲坐在对面吃米线。这个路边摊很火爆,但他们去的时候不是饭点儿,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杨万千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的小摊特别中意,刘哲怕他被人认出来,杨万千回头看刘哲,揉自己的鼻子,苦笑着说:“我也怕啊,我做个地铁都能上头条你知道吗?可人为食死鸟为财亡,我就是想吃,我馋了好久了,你帮我挡一挡。”
他说着不对劲的谚语,露出狡黠的表情:“反正我最近热度回落了。”
刘哲摇摇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他从前不看电视剧不看电影,现在上网,总觉得全世界只有杨万千一个明星。他是所有光芒的存在,是不可思议的璀璨,是如此次精妙绝伦的相逢,他看不到“热度回落”,他眼里的杨万千永远是最热的火,燎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悸动。
不论见到多少次,他看着面前的杨万千,总觉得虚幻不切实际。总觉得那个人一个转身就能走到电影里面,从他的世界逃走。像他的出现一样戏剧性。所以他常常有抓住杨万千手的冲动,他的心总是狠狠地紧,又狠狠地松,跌跌撞撞起起伏伏跟着杨万千晃荡在他面前的脚步。
他时常是分不清的。
就像是杨万千现在在他面前吃着米线,念念叨叨分析这几处房子的好劣,他总觉得自己是个观众,坐在电影院里,看着杨万千的表演。
他总是忍不住想伸出手去碰他,探一探虚实。
他的手抬起来,在几乎碰到杨万千发旋旁边的头发时,杨万千却忽然抬起了眼睛。
刘哲和他四目相对,方才如梦初醒,手指不尴不尬停在半空,他只好笑着说:“落了个叶子。”
杨万千眼睛很圆,但是又很深,看起来有种明媚的深沉,岁月彷徨也湮灭不了的热烈。刘哲有些惋惜地缩回手问:挑中了那个?
杨万千点点头:“嗯。不是太偏,也不是太繁华。我是个比较中庸的人,一个人住楼上楼下实在是太空荡。小一点就小一点。”
说完杨万千又假装有意无意提起:“刘总你家住哪儿啊?”
刘哲一怔,说:“平时住在公司,房子有点儿偏,不常去。”
杨万千皱起了眉,他本来是想挑一个离刘哲家近一点的房子,但是刘哲好像是专门回避一样。吃了闭门羹,他也觉得自己总是这样唐突地要求和靠近,的确是太不讨人喜欢了。他有点儿自我厌恶,就没再说话。
刘哲顺手拿过他刚才偏爱的那处房子的资料,随意的说:“他们老总人挺好的,港岛的人,主业不是搞房地产的,最近娶了个京城姑娘,这地儿纯属有钱没处花投资玩,逗老婆开心。”
杨万千被午后的阳光照得有点儿困,往桌子上趴了趴,倒是一点儿也不嫌脏:“这地儿不是你的啊?”
刘哲没想到他这么问。很奇怪地回答:“不是。我在京城的项目只有一个地方,好几年前的了。”
杨万千把脑袋埋在胳膊里,迷迷糊糊地看刘哲。刘哲的身影逆着光,看上去像是一个镶了金边的神。青年在这样的场合也是西装马甲正正经经的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买保险的。杨万千张了张嘴,想问你挣不到钱干嘛陪我挑房子啊?可是睡意席卷而来,他几乎是瞬间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他睡过去的最后一眼看到刘哲低着头翻看广告的样子,莫名和那晚他亲吻刘哲时候的表情交融,他有些难过,想告诉他我不是为了钱想勾引你的那种人,想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那些话甚至来不及让他张开嘴,就已经被睡眠击败得溃不成军。
刘哲自顾自说了一会儿,才发现杨万千睡着了。他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下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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