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没有进展,穆杳心知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寻找师尊踪迹,而是巩固自己在王家的地位,但他一刻也等不了,等不及敛容给出十一天前师尊离去时王家众人的动向,安排苏幕迎暂时应付王府诸事,以生病为由,马不停蹄离开洛阳。
他不知师尊去了哪里,只迫不及待试图知道他的踪迹。连一点信息都不留实在不是辰前的风格,希望不是出了事。
洛阳城东西南门四城门他一一走过,最终确定南城门处玉佩光芒亮些,遂向南而去。穆杳只有这个办法,去确定师尊的位置。
五天后,他千辛万苦寻到了长江边。光芒突兀的昏暗。
他心跳如鼓,慌张而不知所措。强行稳定情绪的少年不死心的祭出了所有子虫,被他千辛万苦寄养在熟知山狸身上的虫。这是王家特有的秘法,他从未说与师尊听过。
萤火虫般闪着光芒的虫子被放在了地上,怔愣后无头苍蝇一样四散爬行。
穆杳见状面容愈加冰冷,细看能从他神情中瞧出恐惧。
不会的,师尊不会出事。黑玉中蕴养的母虫光芒暗淡,但光没有熄灭的迹象。怕是有外因阻止了虫子对寄主的感应。
辰前是寄主,只“贡献”了几根头发的寄主。这也是这秘法的强大之处,也是穆杳使用它的理由。
少年心知此时绝对不能慌乱。
现在该是他将养许久的人出手的时候了。他精致眉眼眯起,勾起个邪妄的笑,轻易就下了这个决定。少年眸底布满暗红,是入魔的征兆……
敛容在一旁立时发现了不对劲,见状垂眸匆忙掩去恐慌。姑娘明白,现在不是挑战“魔”的时候,若一个不小心,会加剧主上的入魔。
苏幕迎不在这里,否则苏先生定能处理的更好。
找不到……
师尊现在应当在长江以南,他的人来得很快,训练有素轻易就寻到了师尊的踪迹。然而痕迹只到岭南。
曾有数人言说见过那个气质不凡、步伐匆忙的男人在许多城中落脚,无一例外的,他小心搀扶着一个极其美丽且气度雍容、即使落魄也掩盖不住华贵气质的怀孕妇人。
少年不知她的身份,但也清楚,这就是师尊匆忙离去的理由。
穆杳于岭南小城客栈窗边,拧眉查看手中密密麻麻的信息。这些都是刃探查到的,许多地方他也亲自去查看过了。
没有结果,师尊失去了踪迹。
当年辰前曾在岭南生活许久,想来为了赶路不会落脚城中。
览过最后一行,穆杳拳头紧握,不自觉就揉皱了纸卷。母虫光芒仍在,师尊无事,但已经离开了他身边。
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被抛弃了。
为什么?穆杳想不明白,却有心知没什么好难过的。不是很明显了吗,师尊并不在意他。
从来,从来都可以轻易将他抛下。
那个女人是谁?是阿前的姐姐吗?他们又将去向哪里?无涯岭吗……
当年师尊只提过一次的事,他都记得。少年魔怔似的渡步在桃花林里,此时桃花正烂漫,但再过不久,盛夏到了,它们就该凋谢了。
这是师尊曾待过的地方。
机缘巧合,实在是太巧了。穆杳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他拜谒了隐居此处的曲棕。真没想到诡医此次居然会在一个地方隐居这么久。
衣饰华贵的男人见到有人来拜谒,显然很意外。他眼珠一转,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不简单不简单,小徒孙很厉害啊。”
穆杳闻言顿住脚步,凝视着桃花树下的人,却不说话。他怕多说多错。
“回去吧,老头子帮不了你。阿辰命中有此一遭,一切与你无关,你且安静等着便是。”言罢,男人继续手中酿酒事物,并不打算再理会穆杳。
少年愣愣的,独自站立了很久。
一个月了,他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见到辰前。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找寻的目的,也都没有提起过那人姓名。这以往并不独特的关于那人的对话,现在看起来弥足珍贵。
“我可走了,你这丧了亲人的模样是做给谁看?阿辰又不是自愿离去的,这次他必须回无涯岭。终究还是会回来的,你怕什么?”曲棕臭着脸也不等穆杳回复,拍拍手上的泥土,起身一步一步晃晃悠悠离开。
“又是一年花开花落啊……”有叹息声从远处传来,穆杳一个激灵,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远处桃花树下埋着新封的酒,穆杳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试图将什么情绪驱逐出脑海。
也许他该回洛阳了。
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还需要不断经营、跋涉。
王府终于迎回的成功在十八岁完成考核的大公子,自出行归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狠辣再次让王家各派风声鹤唳,偏这人温和雅致的微笑一点没变。和善文弱如书生的外表下,藏着个不择手段、果决薄情的狐狸。
但只有身边亲近人知道,这小小年纪就斗狠决绝的少年每夜每夜不成眠。
他用刀子不断化开手臂,靠着刺痛才能克制住迫不及待试图离开洛阳前往无涯岭的心。
曲棕叹息般吟完那句桃花后,怜惜般告诫他道,“不要试图去无涯岭,妖聚居的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他不断书写着想念,不断安慰自己,等再强大一些,就找过去,一定要找过去……
穆杳、王景垣两兄弟,一样的杀伐狠绝、不近人情,在王家名声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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