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胥大袖下的手颤抖起来,在站在盛迟暮眼前之时,他俯下来的眸光盛着一泓碧水般深沉,好半晌,齐嬷嬷反应过来,正要说一句什么话,毕竟县主眼下癸水来了,恐怕是不能行周公之礼了,但好不容易等她张开了嘴,任胥忽然挥手,“都退下。”
太子爷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一两分喑哑和疲惫,但正是这份沙哑,让它显得分外诱人。
齐嬷嬷拧着眉,嗅到任胥身上一身的酒味,刺鼻得紧,心里头嘀咕:怎么喝了这么多,要是瞧了咱们县主,酒后乱性,劝不住了如何是好?
她张了张嘴,任胥不悦地重申了遍:“退下。”
这次声音更哑,也更冷,齐嬷嬷心道,怎么了,不是又巴巴回来要娶他们县主么,怎么洞房花烛夜板着个脸如此不高兴,既然如此,又何必答应这门亲事,齐嬷嬷心里敢这么想,却不敢违背任胥的话,诺诺地答了一句,便弯着腰退去了。
盛迟暮更紧张,身下已经一片濡湿了,早在过火盆的时候她便隐约有了几分感觉,她的癸水竟然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她柔软白皙的手指抓过了红裳,捏出了不少褶痕。
这个小动作落在了任胥眼底。
原来,原来她是会羞怯的,像个最平凡的姑娘。
她和那个男人洞房花烛的时候,也是这么……任胥湿了目光,一伸手便将压了她几个时辰的盖头打掉了。
视线一瞬间空明起来,烛火高照如榴,柔光之下,盛迟暮清丽秀雅,打着一层薄薄轻粉的脸颊宛如含露娇花,朱唇红艳欲滴,青丝被束在凤冠之中,只落下纤细的几绺,衬得那张美玉无瑕的脸更显小巧。
她在满室的红光里,有些躲闪地,还是撞上了任胥的目光。
这么一望,她便怔怔地移不开眼了,她的夫君站在眼前,挺拔高颀,犹如嘉树。但他看着她,那目光里,有执迷、有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缠绵、怜惜、痛恨……
“太子殿下……”盛迟暮稍稍挪动了身子,只是轻轻一动,身下便是一阵血涌如注。
她不得不羞红了脸颊,在漠北那帮男人眼底,她是个从容娴静,在百万军中亦能谈笑作画的风雅女子,也是他们不敢亵渎的一朵心上白莲,可她也是个女孩子,盛迟暮从未遇到过眼下这般窘境,不说嬷嬷先前拿给她看的那些男男女女的画儿,单是此时要她开口告诉任胥一声“我来癸水了”,也是要她性命的。
任胥蹲了下来,将脑袋微微一偏,从下打量他的新婚妻子,见她脸色潮红,又羞又急的,倒是从未见过的明媚之景,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于是不说话,等着她,看她能在他的注目下,说些什么好玩的话儿来。
姹嫣在暖宫外等了一炷香的时辰了,见齐嬷嬷在回廊下踱来踱去,心道房里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殿下万一要是不会……该怎么办?
于是姹嫣便喊了一嗓子,“殿下,您该,该与太子妃饮合卺酒的。”
任胥咧开嘴角,“知道了,吩咐下去,今晚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再进来!”
“诺。”
姹嫣虽是答应了,却有些好奇。
太子殿下他虽然流连花丛,对好看的女孩子总有些轻薄神往和攀谈之意,可从未有过逾矩之事,没听说他宠幸过谁,这敦伦之事,他真的会么?
盛迟暮的眸子躲闪了许久,才又不禁意同眼前这个男人撞上,她垂下如鸦的眉睫,眉如翠羽,白皙如瓷的脸蛋蹭了淡淡的粉,比寻常时候要明艳太多,任胥看着看着,发觉这不是戏弄她,是在作弄自己。一股滚烫和火热直冲下腹,四肢里流淌的血液此时沸腾得犹如在叫嚣。
你不敢!你不敢!
那些嘲笑的声音从他的梦魇抽出来,奔入现实。
是,前世他是不敢,她是有夫之妇,他爱她,怎么能强迫着让她有失节之举?他想了这个女人一辈子,哪怕是想得相思成了灰,也没敢真正动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他明媒正娶迎回长安的太子妃,是名正言顺的他的女人,比梦境比起来,眼前的更像是一个一揉即碎的美梦。
今夜,他怎么不敢?他偏要叫这个不长眼的苍天瞧瞧,他偏要了这个女人!
任胥的手猛地抓住了盛迟暮的肩膀,男人力气大,捏得她两肩生疼的,盛迟暮自幼不曾习武,虽出身武将世家,但身体柔弱得比江南女子不遑多让,任胥骤然发难,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被摁住了肩膀,下一瞬,便倒在了床褥子上,底下的花生桂圆咯得她吃痛地娇呼一声,任胥压着她亲吻她的唇,吃了满嘴的胭脂。
这个太子果然是个纨绔急色的人,盛迟暮双眸一暗,难道她以后真要同这个男人这么着过一辈子?她盛迟暮是才高八斗、文惊漠北的才女,虽然平易近人,但骨子里总有自负和骄傲,她看不上的男人,不可能甘心把自己给他。
“太子殿下!”他一身的酒味儿都让她极度不适!
任胥住了嘴,敏感地察觉到,她好像有一丝不耐和愠怒。他撑着手支起身,满嘴的绯红,眼下和她倒正好是一对儿。
盛迟暮这会儿再也不躲了,那些羞涩和赧然都杳然无踪,“殿下,迟暮风尘仆仆赶来长安,车马劳顿,未曾一夜好眠,今晚恐怕侍奉不了殿下。”
一语落地,任胥的目光忽地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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