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神态自若,没有半点妒意,可语气却是另一番光景,“哥…”顾唯与井依仲年龄相仿,认识井傅伯之时,随了他弟弟的称呼,“你还爱他吗?”
“嗯?”井傅伯扬眉颔首,目光如炬,一声反问引起无数暗涌。
顾唯清了清嗓子,转而爱意如潮般道,“你更爱他还是我?”
这两句话问的无奈…退而求其次,若不能打消井傅伯心中对萧祁全部的感情,便只求个分个高下整个先后。
悲哉,怜哉…
顾唯早已没了当年的那股高冷气息,萧祁曾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现在只觉对方可笑,“他更爱你。”萧祁后撤身体,靠在桌子上开口。
井傅伯抬头,眼神似是带上愠色,只怕萧祁这四个字将引起轩然大波。
“你…”顾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稍缓片刻,“知道就好。”
“当然知道…但,”萧祁忍不住乐起来,几句话便莫名站在风口浪尖。
“什么?”
顾唯硬是要他参与这无趣到极致的陈词滥调,萧祁没道理不接茬。
况且…
当年说到底是顾唯祸害了他和井傅伯,怀里那个位子若想稳坐泰山,只怕得有点心理承受能力,“我也没辙,井叔总是变着方子折腾我…莫名其妙塞给我合约,还硬让我住回去当年的房子,那房子你知道的,你也去过…要不,你忍忍?”停顿不多时,萧祁看向井傅伯,眼神很快又转回顾唯的脸上,“或者,你劝劝他?”
此言一出,屋内安静了。
顾唯不接话,转而望着井傅伯,一副鞍前马后无怨无悔的架势。
“出去…”终于,那个始终不曾开口的主角应声了。井傅伯弯曲手臂,搭在顾唯肩膀上,这动作虽稍显肤浅,但对当下情况,足以盖棺。“拿着合约…出去。”他对着萧祁,又说了一次。
审时度势,萧祁在顾唯面前,还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后生晚辈。
也罢,商人不过讲求利益,顾唯能给井傅伯的不尽其数。感情对井傅伯来说,零星半点分量就以算是穷途末路的贪婪。萧祁当年仰仗的便是这点,当下更无任何挣扎的意义。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合约…这情况不过是不自量力,图个心里舒坦。除了有些酸涩,能瞧见顾唯那般委曲求全,也是痛快。
出门前,萧祁听得清楚,井傅伯对顾唯说,“你理他做什么…”
“嗯,不理…”顾唯虽带着不甘,也识趣不再纠缠。
萧祁关上门,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捏出褶皱的合约。
始终站在门口的余静瞧他出来,抬脚迎上,“决定了吗?”
“嗯,”他转身从一旁的办公桌上随手拿起笔,“决定了。”说着,他在合约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第7章
萧祁多少有些后悔,走出旭通办公楼的那一刻便开始思索,图这一时之快又有何用。
手里的合约沉甸甸的,分量极重,他随手翻开,又打量了几眼。瞧不出所以然,索性阖眼叹气——和井傅伯有关的一切,还真是不能容下一丝思考。
当年也不过如此。
萧祁自叹这几年没什么长进,面对井傅伯,欲罢不能也好,巧言令色也罢,无外乎博些个出乎意料的反应。
那时还可用‘年轻’二字解释,当下再找不出任何堂而皇之的借口。
签了合约,萧祁自当履行。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去了旧东家。
到办公室不过8点,过往正常上班都不见得有这般勤快。萧祁在屋里坐了片刻,四下看了看这几年身处的环境。比起旭通财大业大,这办公室连皮毛都算不得。
萧祁拿起办公桌上的那盆文竹,转身扔进垃圾桶。当日离开旭通,他潇洒淡然,唯一带走的便是桌上的文竹盆栽。
留恋,或许有些。
这株文竹与公寓中的盆栽同气连枝。
“多了一棵”,那时井傅伯指着文竹开口,语毕便作势修剪。
萧祁拦下他,从凉台掏出个废旧花盆,“让我处理吧,挖出来养在办公室”。
“好”,井傅伯由他,神情宠溺。
生生死死,往复循环。
萧祁总在文竹枯竭之际将种子埋下,等着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几载交替,倒也习惯了这无声的陪伴。
“你干嘛扔了?”身后徐良的声音响起,他伸手将垃圾桶中的花盆捡起,“活得这么好,直接扔了多造孽!”
“你喜欢?”萧祁回身看他,“那送你了。”
“送我?”徐良对他了如指掌,“不敢要…平时跟宝贝一样不让碰,怎么这会儿说送我?”
萧祁讨巧,不理会那夸大其词,笑着回答,“摆着看的东西,能宝贝成什么样?”
“那谁知道呢!”
抬眼瞧着时间,8点刚过。萧祁站起来,将椅子摆好,拍了拍徐良的肩膀,“我去辞职。”
“你去干嘛?”徐良大惊失色,想了想误以为萧祁又整些虚招,“想涨工资想疯了吧!”
萧祁眉眼带笑,火树银花般绚烂,可惜瞧不出半分喜悦,“真去辞职,准备去靠井傅伯那个冤大头。”
“你快打住!”徐良跟着他站起来,“他逼你了?”
“没有…我有手有脚,他能逼我什么?”萧祁面相轻松,答的游刃有余,“你快干活吧,我去人事部了。”
走到门口,他回过身,徐良始终站在原处看他,“那盆景,替我养着吧,扔了是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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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管合同的那位,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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