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谕仍旧笑,愚鸠啊,这真的是以前也替梁家门运筹帷幄的少年吗?当时、当时,救他时就还知道顾全大局,而今亲眼见到什么叫作为一人蒙瞎了眼睛。
他依从他所有判断,不过问、亦不再去了解。老实说梁谕现在甚至觉得愚鸠有些没用,他是个不完美又不聪明的傀儡。
「你记不记得我很早很早以前,喜欢过一个弟兄?」
当然记得。愚鸠的脸色渐渐变了。可是,怎么会?这几年来他完全没留意过这个人。
难怪梁谕如此信任孟尹,他们也不是那么随便就上床的。但即便如此,当初他识大体地未对少爷出手,现在又是谁借了狗胆给他,敢对梁谕动手动脚?
「他──」
「嘘,愚鸠,你听我说。你知道吗?我现在讨厌他讨厌得很。但要论喜欢,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他一些些。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他敢打我,他知道我给上百个男人做过了,他会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他?愚鸠的理智线瞬间绷断,脑袋里「嗡」的一声,竟然像刚被孟尹揍在脸上的一拳。他不知道凭什么,轮到那个人觉得不甘心?他痴心守候了超过十年,梁谕的私生活他一字都未置喙。
少爷的意思是,他该感到不甘吗?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梁谕的笑脸蓦地在眼前放大。是他靠近了他,嘎吱作响的床板哀鸣着说明它无法支持两个人的重量。但愚鸠压了上来,刚褪下去的肾上激素一下转化成别的东西,催使他再度捏住拳头。
在他面前,梁谕笑得花枝乱颤的身子脆弱得像个小孩。偏偏他不肯停下,挑衅般地挑拨着愚鸠今晚不堪一击的底线。
「愚鸠,你变得很没用,你知道吗?从你为我放弃继承位置开始──发现了没?你什么都不注意,还真的变得愚蠢、懒惰、懦弱,只肯做我要你做的事,对不对?你他妈的还配当男人吗!」
像一条狗。孟尹的形容重新在耳边响起,愚鸠的理性终于在这秒消耗殆尽,他举起拳头、又重重地放下,身体压住了梁谕,他不知道自己瞠圆双目的样子有多么可怕。
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怒意。
梁谕其实很累了,但他含着笑,静静地欣赏着愚鸠压制住自己的角度。这个人,一掌就可以将自己握碎,他有多不堪一击、就有多少被摧毁的渴望。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断想到罗森,为了那白子青年可以什么也不管的老师、以及另外还有一人。他不明白,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他决定了一件事,在某个无声无息的时刻。他觉得他今晚就该把愚鸠逼到全盘失控,让这人用最原始、最直白的方式,将累积的兽性一并解决。
还差一点点。他身上的男人离他不过两三吋。
亲吻属于青梅竹马的恋人,对他来说,嘴唇不过用来吐出世界上最恶毒的话。
「你再接近一点试试?你连好好做(求放過)爱都不敢。你知道纵(小虐怡情)欲应该是什么样子吗?绝对不是我说会痛,你就真的每次只进来三分之二!你不敢对我发情、不敢多进去半公分,因为你……」
愚鸠的手扯痛了他的呼吸,梁谕根本没弄清楚自己被抓住了哪个部位。撑着笑把话一口气说完:
「说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所以你什么都不敢了。」
不晓得这算哪门子的魅力?当梁谕连珠炮似的羞辱从齿缝间钻出时。他的唇瓣格外得能勾起人舐咬的yù_wàng。他的颈项、他的四肢和躯干、如蛇盘绕的发丝,在同一刻合而为一,不过作为挑逗同性的工具。
他决定了一件事。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愚鸠将不能理解、却也终会接受。所以他情愿趁黎明以前,被这个人操到哭、操到浑身发软。将床单上的落红酿成美酒,敬这没有边际的孤寂──
愚鸠扯碎了他的衣裳,他耳边听见重伤的野兽般、沉沉的残喘声。
2.
一梦未明。
梁谕昏沉地睁眼时,窗帘外早透出接近正午的阳光了。他头晕目眩,意识一回来身下便炸开难以习惯的痛。他整个人被囚在一双臂怀中,稍微动了下,长发被身边的人压住了泰半。为此梁谕不禁苦笑,他很少笑得这般收敛,小心地将自己的头发一点一点抽出来。
抬头看困住他的人,睡着时眉头亦深锁着,依稀眼眶边还有泪痕。
梁谕差点笑出声音,他感觉晕过去以前,愚鸠似乎对自己吼了一些话,但具体是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他想,就算记着他也不可能给愚鸠满意的回应。这应该令他帐然,但相反的,经过一夜暴风雨般的云雨后梁谕反而感到轻松,他离开愚鸠的臂膀,后者理所当然地被他惊醒,却没有立场可以开口。
愚鸠打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梁谕爬下床,跨过点滴架、一地玻璃杯跌成的碎片。单薄的身影看上去美丽如昔,即便拉断的几根长发不规则地翘起,而他股间的血渍未干……梁谕脚步轻盈地踏进浴室,把他当作空气。
「妈的,真的好大。痛死我了。」
当然进浴室后低声的咒骂不会让愚鸠听见的。梁谕把水开声到最大,沿着磁砖墙壁滑坐在地。他一面在水中粗鲁地梳着头发,一面去构洗手台上的手机──他偷偷带进来的,出自于无法描述的心理,他希望这件事愚鸠最后晓得。
打出一封简讯,发送后将手机扔回原处。前胸枪伤泡湿后的剧痛使他倒抽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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