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第一时间反应,下意识去捞,那两人已沉到水下,随激流卷走。
*
急速流动的水冷得瘆人,像一个个巴掌无情扇向何风晚的脸。水流进眼睛里,激起她的刺痛。
她不停踢水,挥动双臂试图破水而出。
好不容易挣扎出了水面,吸进凉爽的空气,她想要尖叫。可惜嘴一张开,那些冰凉的感觉淹没了喉咙,让何风晚几近窒息,头又沉下去。
展开四肢什么也碰不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身体受水中或大或小的漩涡与暗流裹挟,被水推着走。
在自然面前,人就是这样渺小。
何风晚不禁想起热爱登山的哥哥,生前说过的话。
脑中空白,只剩下这一句话。
她的脸冰冷僵硬,手脚有些不听使唤,随后看见斜前方的姜洲龄费力爬上一块巨石。
那块巨石突兀立在水中,离岸很近,等其他人赶到,她就能得救了。
何风晚木然注视着,耳畔突然响起姜洲龄声震云天的那句“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全世界的苦都让你一个人受了,所以我栽过的跟头,吃过的难处就不值一提,凭什么。
扪心自问,你真的一直走背运吗?这些年你发展比我好,势头比我火,你都不记得了。那些往事梗在你心里迈不过去,非盼着我有个好歹,你才开心,凭什么。
何风晚胸口堵着一股气,立即调整身体平衡。
像是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力气,她奋力划水,游向那块石头。
姜洲龄几经折腾,奄奄一息地躺倒,眼睁睁看着何风晚也爬上来。
“为……为什么来?”她气若游丝地问,“你为什么……要来?”
何风晚先前与那个短发模特同行,是为担心江鹤繁。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猛地咳出一嘴泥沙,讥笑:“为了看你怎么死。”
姜洲龄连反唇相讥都做不到,虚弱地喘着气,静了好半天试图撑起手肘翻身,不想头还未抬起,脖子让何风晚卡住。
“何……何……”她徒劳地抗议,连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
何风晚一鼓作气地骑坐她后背,低下头,湿发垂于她头侧,怒喝:“你刚才拉我,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姜洲龄又气又急,却对她束手无策,语焉不详地轻喃:“不、不是,我……不小心……”
“姜洲龄,怪我小看你了。趁现在没人,我也不小心把你溺到河里,怎么样?”何风晚露齿笑,眼中透着狠劲。
“啊啊啊……求你,何风晚,我我我……我错了,真的错了。”这一次,姜洲龄总算把话捋清楚,她缩起脖子,全身抖得厉害,“不敢不敢,真的不敢了。”
“那你为什么以前就敢?”何风晚心中涌起狂暴的厌憎,把她往岩石边缘拖拽。
姜洲龄放声大哭:“求求你!何风晚,我就是不甘心……我知道孙道然不会回来了,他抛弃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真的,求你!我昏头了!”
何风晚记得先前对上姜洲龄的视线,看出她那一瞬间起了杀心。
眼下她亦然。
姜洲龄头发被扯住,指甲深深抠进岩缝里,做最后的挣扎,嚎啕着求放过。
身后的河岸传来呼喊:“你们别动!危险!”
推她下河是不可能了,何风晚红着眼睛回头,在人群中一眼找出那台沿途忠实相伴的摄影机,从摄影师的手里回到肩上。她揪住姜洲龄的头发往上一提,语气森然:“看到镜头没?”
姜洲龄疼得泪水直流,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何风晚提高音量:“我在问你话!”
“看看看到了……”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得不好,我马上把你踢回河里。”
因为姜洲龄的反抗,何风晚双手抖得厉害,她也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镇住了她,放亮嗓门:“我走中国国际时装周的时候,腰带断开了,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姜洲龄坐在岩石边,双腿悬空,害怕得头都抬不起来,一径地答应:“是是!是我做的!我趁你上台,解开了那个活结。”
“搞我的那个记者,是不是你窜通的?说具体点!”
“我知道他想成名,就把你的事情透露给他……在瑞士那次,和后来模特比赛都是我暗中帮的忙……何风晚,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放过我吗?”何风晚喘了口气,继续问,“我在时装周上出了丑,那三篇全网发布专门黑我的通稿,是你干的吗?”
“是的是的!啊!你松手好吗?我快疼死了!”
迎着猎猎河风,何风晚站在石面上,步子已有些踉跄,但她顾不了了,抬起另一只手指着摄影机,晃了晃姜洲龄的头,“你表个态吧,我要你对着镜头,对所有人!你快说!”
姜洲龄身体有些扭曲,面目全非地龇牙,尖叫声穿云裂帛,哀求何风晚轻点。
她头往摄影机偏了偏,哭嚎:“我错了,我不该陷害你,你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求你饶了我……求求你……”
何风晚苍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笑,单薄的身体随风摆动。
岸上的江鹤繁叫她:“晚晚,你当心!我们现在游过来!”
巨石与河岸隔了不到十米,水流平缓,两个救援的工作人员跳入水中,预备合力将她们托回河岸。
精神一松懈,疲惫迅猛袭来,何风晚毫无知觉地放开手。
然而姜洲龄全靠头发被扯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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