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缇道:“大约是这个缘故。七英盟的几位朋友也许因为觉得杀害妇孺有损名声,这才发誓谁也不准再提起此事。但魔头毕竟是魔头,斩草不除根,终归是要贻害江湖,七英盟今日之祸便是印证。”
苏逸叹了口气道:“孟纾河作恶多端,贺盟主率领七英盟除害本来是件义举,没想到却惹上了祸事。那人杀了胡六叔,胡六叔的儿女定然也要去杀他报仇,这样杀来杀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缇道:“这件事上那人倒是占了个便宜,胡六侠没有儿女,身后自然也就没人给他报仇。若是没有义士挺身而出,那人便能够就此高枕无忧了。”
苏逸诧异道:“没有儿女?为什么,他老婆生不出来?还是他生不出来?”
苏缇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许多?”
苏逸挠了挠头,道:“生孩子嘛,我要饭的那条街上有户人家的婆娘长得挺俊,人又勤快能干,可惜生不出孩子,为这个挨了不少打,后来就被他男人休了。其实被休了也是件好事,那男人喝酒赌钱,输了钱就打老婆,打的老婆嗷嗷直哭,整条街都听得见,跟着他简直没有活路。后来那男人又娶了一个,还是生不出孩子。大伙儿就说是那男的品性不行,因此老天罚他没有儿女。”
他想了想,又道:“我可没说胡六侠对他老婆不好,他是个大侠,行侠仗义,自然对女人和小孩儿都是很和善的。”
苏缇有些好笑,道:“他没老婆。他终身未娶,到死都是单身。”
苏逸有些惊讶,本来以为七英盟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定都像谢彪一样家财万贯妻妾成群,邱广成这样寡淡的人已经是个例外,没想到还有连媳妇都没娶上的。
他同情道:“大约他练童子功,还是怕女人?总不能……总不能有断袖之癖吧?”
苏缇皱起眉头道:“师父教你识几个字,你平常都读了些什么书?回去给我把论语抄一遍,没事多读圣人之言涤荡头脑,少听人胡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逸觉得师父对自己一个小叫花子的要求未免太高,忽然想起他老人家也是一把年纪还单身,福至心灵,登时明白了师父恼怒的原因。他缩起脖子来蜷成一只鹌鹑,老老实实地道:“弟子不敢瞎说了,论语里好多字不认得呢,我照葫芦画瓢也是白抄,师父饶了我吧。”
苏缇冷冷地道:“不认得来问我。再敢讨价还价就抄三遍。”
苏逸只好答应了,心想拖得一时是一时,师父是丐帮长老,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这点小事,过几天定然就忘了。他想问胡天星的事,却又不敢。
苏缇知道他就算不问,回去心里也一定瞎琢磨,万一当众说出什么断袖之癖的言论,只怕要被人打的脑袋开花,还不如明白告诉他。
苏缇道:“胡天星是个痴情种子,他当年钟情于七英盟的幺妹柳聆音,两个人年貌相当情投意合,原本都有了婚约的,后来……”
苏逸最爱听才子佳人的故事,平日里经常蹲在茶馆外头蹭评书听,听这段有些意思,追问道:“后来怎么样?”
苏缇道:“胡氏一族原本在陕西是武林名门世家,一手鞭法出神入化,号称金鞭胡家。当年只因为胡老爷子得罪了孟纾河,胡家一十七口,一夜之间被孟纾河灭门。只有胡天星游侠在外才幸免于难,他得了噩耗赶回家中时,胡家已经被杀人焚尸,整个庄园被大火烧成了一片瓦砾。”
苏逸大吃一惊,道:“孟纾河竟然如此狠毒,难怪老一辈人提起他来都咬牙切齿,原来是这个缘故。”
苏缇道:“不错。贺汝膺向来跟胡家很有交情,胡天星悲愤之下,向贺汝膺求助,再加上他未过门的妻子柳聆音帮忙,三人约定要杀了孟纾河为武林除害。消息传出去,咱们丐帮的薛老帮主也加入进去,后来又有邱广成、谢彪、公孙岚加入,一共七人,大伙儿歃血为盟,这便是后来说的七英盟了。”
苏缇道:“后来柳女侠在铲除孟纾河那魔头时不幸牺牲,大家都很难过,胡六侠更是悲痛欲绝。他原本就没了家人,如今连未婚妻都死了,从此心灰意冷,终身守着柳聆音的坟墓度日,深居简出,终身没有再娶。”
苏逸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脱口而出道:“这位胡六侠的命好硬,先克死了家人,又妨死了未婚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才算完,这不是街上算命的瞎子说的天煞孤星吗?”
苏缇脸色一沉,道:“你少胡说八道,胡六侠是个讲义气的好汉。这话要是叫人听见了,你可要狠狠地挨一顿打!”
苏逸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吧,他是痴情种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胡六侠一辈子心里只喜欢过一个女人,大家提起来都要竖大拇指的。”
苏缇看着他,眼里带着点赞许,道:“你这两句诗用得不错。其实你头脑还算开窍,正经跟着先生念几年书,学做文章,说不定能考个功名回来。师父心里早就替你盘算过这件事,觉得有点谱,等回去我跟李秀才说说,让你跟着他……”
苏逸吓得双手乱摇,连忙道:“不不不,师父别太高看我了,那诗是我听说书先生说的。我是堂堂丐帮二袋弟子,做了读书人穿上长衫岂不是大大的忘本!都说乞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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