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手中本有一琴,名为‘焦凰’,只是因作他用,不在身侧,如今手中无琴,又如何使得。”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知是悔恨,还是难过,不禁流下泪来。
沈约用手指拂过文武弦,长弦卷曲,却自两侧断裂开来。
“贺兰师父,你此去七日,便是因着焦凰之事罢。”少年说道。
“你既然称我一句师父,那此事也不好瞒你,确实因此,只不过最终只能似武王献了七星刀,我也只能将琴拱手让人。可叹我一介琴匠,终究做不得专诸行事,只能仓皇而逃。”
沈约瞧着老人涕泗横流,听完始末,却是一声叹息。
他本想习琴,只是此间之事,又似是过于复杂,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他蹲下身,将老人扶起说道:“贺兰师父,我定是会将其中事故告知于我,我沈约虽是乡野出身。
但这不平之事,我却是不能不管。何况此事更是事关于你。”
这屋内却是一阵沉默。
甘州城的城西,正有个少年漫步而行,远处的夕阳,照的那一身白衣,亦是染上了些许血色,少年人手中拿着一本琴谱,他望着天际,不知如何言语。
只得将那侧琴谱放入了怀中。
城西的杂货铺一如往常,门前的大树却是高耸,他看着大树似是想起自己从那树上跌落到地面上,而后被人追逐,叫骂的少年时候。
那时候一同奔跑逃难的愚笨少年,如今陌生得似是一个陌生人,他笑着却是笑了起来。
有德愚钝了十来年,如今却是机巧异常,为何不为他欢喜。他伸了个懒腰。只听得杂货铺中一阵吵闹。
却是有三个少年模样的人围在杂货铺门口,似是有口角,他站在大树底下,垂下来的枝条,看看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看着好笑,只见得杂货铺中正盈盈走出一个女子,若是说放在甘州城内,便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一身湛紫外衣,裙摆摇曳,一颦一笑,竟看得那三个小伙儿一时痴了去。
当初的自己是否也是这般模样,沈约摇了摇头,不知自己是何种想法,只是唇间却是压不住的笑意,似是嘲笑自己,也似是在嘲笑那些未曾见过世面的少年一般。
那周春香对着诸人一通奚落,那三人却是浑然不觉,只顾着流着哈喇子傻笑,正当这时,只听得屋内一声大喊,横刺里冲出一个穿金戴银,头顶戴了顶小帽的大汉来。
说是大汉,待得他走近了一瞧,却是个尖嘴猴腮的秃子,脸上却是一副刻薄相。
硬要说,这周秃头比之前几年都要难看的许多,这也难怪许多人说这周秃头怎的生的了这般水嫩玲珑的丫头。
不是走了大运,便是捡来的娃子,这周秃头原本脾气便不算好,这三人拿这话一挤兑,顿时便火冒三丈,抄起店内的扫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对着三人便是一顿抽,这三人哪里猜得到这老头儿说动手便动手,这手下却是一点都不曾含糊。
一时之间来不及躲闪,顿时身上挨了数下,只听得“哎呀,哎呀”叫唤个没完。看得沈约却是直摇头。
这数年过去,这班小子却还不如咱们从前那般机灵,他也不知如何便将此话,念了出来,回过头去,却空无一人。
便不由得又摇了摇头。而那处的无人已经斗作一团,连周春香都被挤在当中,不知是该劝架好,还是帮着爹爹一把手。
说来,这少女倒也是凄苦,原本早早便定了婚事,嫁入这甘州城首富家中,便可以做个阔太太,从此虽说不上锦衣玉食,倒也是衣食无忧。
他自小便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从未受过什么委屈,从家中出嫁,自然也是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在他的人生之中,似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一朝变故,她虽然所受波及并不甚大,但顿时便将她的生活拖入了另一个漩涡之中。
如今她已经十六,比之城中其他的姑娘,她的年岁已是见长。
她也未曾识字读书,爹爹觉得她长得好看,便是万幸,也不需读书如何,以色侍人,便是最大资本。
便让她日日坐镇店中,也唯有定了亲事之时,方才让她入了阁,有所闲适。这等感觉,往日倒是不觉,只是如今,她再次被推到台上。
被像是店中陈列的商品一般,她也是其中之一,仍似是在待价而沽,只是自己又值些什么。
她被那三人推来搡去,还是挣扎着冲到了周秃头的身边,一把握住父亲的手,那处的周秃头却是急了眼,也不知是谁劝架,便一扫帚拍在了周春香的身上。
只听得“啊呀”一声,女娃儿已是跌倒在了地上。周秃头却是一愣,那三个起哄的小伙儿见得这般景象。
也顾不上与这秃头缠斗发了一声喊,便做了鸟兽散。
这秃头听得女儿一声叫唤,也方才清醒过来,连忙扶起了周春香,焦急地将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
沈约在树下静静看着店面前的一切,这人事故里,对于见惯了美人或是美少年的他而言,只余下一声唏嘘。
他与有德曾将周春香当做天底下最为美妙的人儿,那时候,她便是他们高不可攀的梦,在他们这等山民眼里,她如一轮明月。
哪怕天底下都传颂着他人的美名,都无法阻止他们对她的思念。
只是如今看来,这少女也不过是这城中最是寻常不过的角色,一如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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