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先生听明白了,但是脸色沉得可怕。他是个传统的文人,本就不喜欢那些世家贵族喜欢养娈宠的恶习,现在居然在他的学生身上看到这样的类似的行为。他沉着脸不说话,沈之北也不敢说话。
王君檐看到钟老先生的神情,四个人一句话都不说,气氛很僵硬,他说:“老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们跟那些你讨厌的现象没有任何相同的性质。我们跟那些互相喜欢互相爱恋的情侣没有什么不一样,要说不同就只有我们都是男子。但是我们并不妨碍其他人,我们想要一起过完这漫长的一生,所有的后果我们想到了。”
“……所以,您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老师。”沈之北哽咽地说,看到老师的表情,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钟老先生看着眼圈红红的小北,软化了表情,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沈之北:“您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想请您和师娘替我加冠,得到你们的祝福。”
钟老先生一愣,突然想起……过两个月就是小北的及冠礼了。
他自己愣了半响,这才扶起王君檐和沈之北:“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他背过身,“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钟老太太朝王君檐和沈之北使眼色,王君檐携着小北走出钟家宅子,回头看见师娘似乎跟老师说着什么,老师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
王君檐:“走吧。”
沈之北这才转身,默默地走进黑暗中。
他想,老师忘了给他打灯笼。
“臭小子!”突然,他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呵斥声:“灯笼都不拿,是想摔死吗?”
沈之北惊喜的转身:“老师!”
钟老先生侧过头,道:“别以为我放不下你,还不是那老太婆,念念叨叨地烦死了。”
沈之北眼泪哗地流了下来,钟老先生愣愣的,没说话。
“谢谢老师。”沈之北道。
“嗯,走吧,走夜路小心点。”别扭的老头子终于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话。
虽然今晚没有月亮的,但沈之北觉得前路一片光明和温暖。
王君檐道:“开心了?”
沈之北还带有些微的鼻音:“嗯,老师这样子,已经接受我们了。他这个人,嘴硬心软,像个小孩子一样脾气不定,但他真的人很好。”
“嗯,看出来了。”王君檐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表达一下自己的赞同。
夜色沉沉,但是沈之北整个人轻得像要飘起来一样。
两个月后。
间水村是个小村子,没有什么名人,没出什么大官,但是今天,间水村热闹非凡,引得间水村的村民都不去田里,纷纷跑去钟家宅子看戏,连邻村的村民也闻着味道就来了——富贵人家的味道。
“哎,你们说沈家这小子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要是有钱怎么还在这个小村子里,连及冠礼都在间水村举办。”
“别管有没有钱,连县长这样的大官都来了,钱还重要吗?”
“就是就是,县长是有钱就可以请来的吗?”
“少见多怪,看到那个长胡子的没,那是州牧!”
“骗谁呢?!州牧能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谁稀罕骗你们啊,我刚刚站他们边上,听到的。”
“哇……那不得了了!”
屋内的气氛很好,屋外的人说什么话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易祎道:“小北,紧张吗?”
“不紧张。”沈之北笑眯眯的。
人来人往的,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及冠礼会这么多人,本来只是想请一些亲近的人而已。谁知道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挤到这个小村子里,搞得钟老先生脸色有些不好。
不过真的到了加冠的环节,钟老爷子也忍不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因为他的小北,从此以后就真的长大了。
“小北,恭喜你。”钟老先生帮小北带上束发冠,插上发簪。
沈之北穿着广袖深衣,竹青色的衣袍衬得他活泼明朗,像一株在月光下盛开的白玉兰。笑容明艳,仿佛天生就如此乐天但熟悉的人都知道,经历了那么多还如此开朗的小北,多么宝贵。
“谢谢老师!”沈之北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却满含热泪。
王君檐没有在人前做出任何让人遐想的眼神交流和动作,他在尽力压抑自己即将迸发的爱意。
州牧和县长等人来到这个小地方,完全不觉得委屈——上面都发话了,还能不来?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嘛。看来王家虽然没落了,但王家公子在上面那位的心中还有很重要的地位啊。
凉沉景和易祎纷纷献上礼物,王君檐挑眉道:“今晚给你。”语气十分正经,不知道的人不会想多,但是知道内情的人……
钟老先生咳嗽两声:“咳咳!”真是,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沈之北:“……”只能回以微笑了。
………………
吃完饭之后,两人相携走回自己的小屋子,在别人眼里十分不理解,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住这么小而简陋的屋子。但沈之北和王君檐不管什么小不小,只要他们俩过得舒心就是合适的。
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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