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严文熙正想清除掉电脑里的浏览记录时,突然感觉到背脊一凉。
他慢慢回头,在电脑屏幕幽幽的光亮下,看见张景棠站在画室门口,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客厅铺着的柔软地毯,让他在下午瞧见了张景棠在卧室里与人频繁短信,也让他不知道张景棠是什么时候就来到了画室门口。
“阿棠……”严文熙出声喊他。他听见自己声音里有止不住的颤抖。
“你看了吗?”张景棠抓着门框,问他。
严文熙还没有来得及将u盘收起来,现在u盘还和那张纸一起放在电脑旁,他知道已经瞒不过张景棠了。或许张景棠知道自己已经看了,他问,只不过是想听自己说出来。
张了张口,严文熙听见自己说的却是:“让我帮你,阿棠。”
然后他看见张景棠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坐倒在了地毯上,他低垂着头,双手捂住了脸,失声痛哭起来。
严文熙连忙扑了过去。他已经管不得什么进退有度了,他此刻只想将这个痛哭不已的人抱在怀里,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张景棠也没有推开他,他靠着严文熙,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阿棠,阿棠……”严文熙小声念着他的名字,什么别的话也说不出。
哭了许久,张景棠似乎终于将情绪都宣泄够了,他抽抽噎噎地跟严文熙说:“我没想让你知道这些的。”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严文熙安慰他,“我马上就能找到他们了,你不用再怕了。”
张景棠却哑着嗓子反对道:“你不要做犯法的事。”
严文熙没有出声,但是他心里已经在想如何将那几个人千刀万剐了。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做一个守法公民的,多做少做也没什么区别了,何况这几个人罪有应得。
“我已经有证据了。”张景棠接着说,通红的眼睛里却是坚定的神采,“我有视频和威胁信,还套到他的话了。我在网上查了的,他这样可以判……”
“阿棠……”严文熙打断了他,他尽量放柔了声音跟他说话,“让我帮你的话,谁都不会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而如果要让他判刑,那么这些视频就要作为证据交给警方。
张景棠坐直了身子,轻轻地推远了一点严文熙,他说:“严文熙,你是第一个说要帮我的人,谢谢你。”
几个月以来,这是张景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严文熙之前想了许多次,张景棠什么时候可以不再叫他严先生,但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可是,我想亲手将他送上法庭,让法律审判他。”
张景棠说得非常坚定,严文熙无法拒绝这样鼓足了勇气只想要一个正义的他。
“好,我陪你去报警,帮你找最好的律师。”严文熙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但是他也知道,□□罪、故意伤人罪还有敲诈勒索罪这些哪怕数罪并罚,也不可能给那三个人判死刑。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在监狱里生不如死,哪怕刑期到了也没有办法离开监狱,而张景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张景棠松了一口气:“真的谢谢你。”
严文熙将他扶起来,说:“别说这些了,去沙发上坐吧,我给你泡壶红茶。”
张景棠裹着之前严文熙睡觉时盖着的大毛毯,捧着刚泡好的热红茶,小口喝着。严文熙就坐在他身边,这是几个月以来,两人坐得最近的一次。
见张景棠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严文熙才问他:“阿棠,能和我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吗?”
张景棠顿了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说:“好,以后也总是要跟律师和法官说的。”
然后,严文熙听到了一个比他想象的更让他愤怒的故事。
视频里并不是一场偶然性的暴行,那是一场有预谋和计划的暴行,是将张景棠拖入深渊的开端。
拍视频的那个人是叫赵富贵,是张景棠的同乡。当年,张景棠高中毕业后,就离开了家乡外出打工,在同乡会上认识了赵富贵。之后,赵富贵告诉他,自己的酒吧招服务生,工资很高。张景棠原本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原来打工的小工厂突然关门停业了,他就想着去做一段时间,等找到了其他工作就换掉。
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一条不归路。赵富贵找了两个人,将他从酒吧里拖到了后巷的一间小屋里,然后就发生了视频里拍的那一幕。接着他被赵富贵关了一个多月,每天不是打骂就是洗脑,偶尔还带陌生人进来,那就又是一场暴行。
一个月以后,他几乎快疯了,每时每刻都觉得眼前有人影在晃,要来害他。然后赵富贵问他,是愿意继续被关着,还是在酒吧里接客。他根本没得选,就成了money boy。原来他还以为,只要出了那个小屋,就总会有机会逃跑。
没有。酒吧里总是有人盯着,那些被骗来的money boy都住在酒吧楼上的房间里,赚的钱要全部上交,平时根本不允许外出。如果有客厅想要带出场,也会有人以司机身份跟着,确保最后能将人带回来。他根本逃无可逃。
最开始,他还会向带他出场的客人求救。那些人要么笑他会编故事然后打赏多一些,要么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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