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鹤像是近乡情怯般的不敢靠近。他站林晏身边,模糊的双眼硬撑着想要看清楚那人,然而眼里的水光却让视线更模糊,只能看见他身上殷红点点、怵目惊心。他背过身去重整了情绪,才勉强开口的问了林晏:他伤得如何?
此时,纪然正好刚结束月色酒吧的事。他把肇事者交代给前来处理的同事之后,就从酒吧赶来医院,他想来看看杜见悠。
这个杜见悠他是认识的,之前他跟林晏曾经跟唐鹤、杜见悠一起吃过饭。那个四人饭局,令他坐立难安。
他看的出唐鹤跟杜见悠是一块的。但是,纪然跟林晏?这算甚么?
这样的四人晚餐,吃的他精疲力尽。面对眼前两人理所当然地把他跟林晏也视为一对,他实在没有胃口。尤其是在林晏有意无意跟他拉开距离、背着他跟另外两人说:“你们误会了”的时候,他只能尽力掩饰想落荒而逃的冲动。那天,他借口局里有事,顾不得杜见悠热情挽留,他仓皇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晚当他听到杜见悠的歌时,他彷佛与他有了一点连结,他忽然想通了那场荒谬可笑的记者会。
他羡慕他的勇敢。羡慕他能为他勇敢。
所以在他被啤酒杯砸到地上、一动也不动时,纪然彷佛也被打了一拳。他真担心他就这样死去。他不能接受一条生命就在他眼前殒落,而他身为一个人民的保护者,却无能为力。他必须亲自来看一眼,他才放心。
绝不是为了林晏。
他先去了急诊,关东宝告诉他杜见悠已经转入病房。当纪然踏入病房时,林晏已经在跟另外两人解释杜见悠目前的情况:「刚刚我们检查确认颅骨完整,没有骨折情况,也已经帮他照过脑部电脑断层:脑部挫伤伴随血肿,这部分要持续观察,情况好的话,也有可能小血块就自行吸收了。另外,脑部组织有可能会因为损伤而持续肿胀导致脑压变高,这也是要特别注意的。至于外伤的部分,他的额角跟后脑各有几公分的撕裂伤,我都已经帮他清理过缝合了。总之,未来几天是关键期,如果他能越快醒来,情况当然是越乐观。」
纪然在林晏背后默默看着。
「你们在哪里遇到他的?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你们有看到到底发生甚么事吗?」唐鹤心急的开口。
「是啊,到底发生甚么事?」赵天成也忍不住疑惑。
纪然看唐鹤紧张的神情、微红湿润的眼角,想必他对杜见悠还是有情的吧?即使之前闹得如此惊天动地,唐鹤还是出现在他身边了。他不知道他们之前闹翻的细节,只知道,看得出这两人是相爱的。真好。他苦涩的想。
他拿出刚刚从月色酒吧监视器的录像备份,交给唐鹤:「这个给你,这就是事发经过,你自己看吧!」纪然特意从杜见悠开始唱歌的整段录像开始摘录。当时他想,如果能遇到唐鹤,如果唐鹤仍对他有情,那他就把这个视频给他看。能帮上点忙,让有情人少点遗憾,也好。
赵天成工作使然,随身袋子里有一台小型的笔记电脑,唐鹤连忙把档案交给赵天成,两人挨在小屏幕前,看了个鼻酸。
当那个杯子砸向杜见悠时,他们两人几乎下意识的同时喊出来。然后,看着舞台上躺着不动的杜见悠,心如刀割。
或许是他们的惊呼声惊动了床上的人,杜见悠眨眨眼睛,在床上虚弱的发出一声闷哼。所有人立刻往杜见悠方向望去,只见他挣扎的想要坐起身。…赵天成立刻冲过去阻止他,要他躺着就好别乱动。
「我怎么了?我的头好痛…啊…我的额头…我是不是破相了?」躺在床上的杜见悠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气急败坏、又痛又晕的抓着赵天成问。
「呃…这要问问医生…林医师,这伤会不会留疤啊?」赵天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帮他问着林晏。
「嗯……伤口不小,极有可能会留下一点点疤痕的。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晏觉得有一点不对劲,这人醒来的第一件事,怎么就关心会不会留疤?
唐鹤仍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杜见悠。他刚刚在梦之初广告公司跟赵天成胡搅蛮缠的力气都消失了。他只敢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他的珍宝。
而他的珍宝,不意外的,对他视若无睹。
「我现在就是觉得头很晕,头也好痛…我被打了?赵天成,我又没做甚么坏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打了?」杜见悠无心的一番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听在唐鹤耳里,又是一阵刀割。
「你不记得刚刚发生甚么事了?」林晏有点担心的问。他走过去检视病人,拿着光笔翻着他眼皮朝瞳孔照光。瞳孔收缩正常。
杜见悠皱皱眉、想了一下说:「我记得我在唱歌…然后…就在这里醒来了。现在好晕啊…」杜见悠一边说,一边觉得疑惑,角落里有一个人一直盯着他。
他偷喵他了一眼。然后扯扯赵天成、低声地说:「天成,那个人…是你朋友?他怎么这样瞪着我?我们公司欠他钱?」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四个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他们心里共同的震惊:你不知道他/我是谁?
好吧!不是共同的。
赵天成心里的震惊是:你不知道这王八蛋是谁?
杜见悠看着没人回话,大家脸上阴晴不定。他又想想:如果是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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