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九头也不回:“你不是人。”
安琪讪讪闭嘴。
张小道问:“饿鬼看不见那个人?”
茅九:“看不见。只要他一直敲碗, 直到供奉被吃光,饿鬼离开都看不见他。”
张小道又问:“如果碗碎了呢?”
茅九勾唇一笑:“你说呢?”
张小道闭嘴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但是他又想到许雯晶,因为九哥说要救她。可是现在这情况,等到饿鬼吃完供奉,许雯晶恐怕尸骨都没有了。
茅九突然转头,盯着一个方向问张小道:“小道,看到那里有什么吗?”
张小道顺着,茅九目光看过去,看清那里站着什么时猛地倒吸口凉气。
只见距离敲碗引饿鬼跟赵荟同盟的那个瘦小男子前方三米远有个红衣女人——不,不是红衣。原来应该是穿着件浅色衣服,她的红衣是被血染透的。
血顺着她的衣裙、小腿肚掉下来,滴滴答答,掉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小河。
红衣女人肚子被剖开,身上、脸上各自凹陷进去大大小小的坑,显然生前遭到虐待。从她的裙子底下调出一根粗长的肠子,肠子掉在地上,长长的,一直拖到跪坐在供奉正敲碗的瘦小男子脚边。
肠子的另一端连着一个浑身赤裸,头大身子小的婴儿。
婴儿浑身都是血,攀着小手一步步爬到瘦小男子身上。红衣厉鬼死死的盯着瘦小男子,猛地转头朝张小道看过去。
张小道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却见红衣厉鬼死死盯着他。心中猛跳,腿肚子有些打颤。战战兢兢往茅九那儿蹭过去:“九、九哥,有、有个红衣女鬼一直瞪着我……”
茅九浑不在意:“她以为你要跟她抢猎物。”
张小道:“那、那怎么办?”
茅九:“别盯着她看就行。”
张小道战战兢兢的挪开视线,不敢再盯着那红衣女鬼看。果不其然,没多久,那红衣女鬼就挪开了视线,重新充满仇恨的瞪视着前面的瘦小男子。
茅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看到什么了?”
张小道:“一个被虐待、死的很惨的女人和一个连着脐带的婴儿。”
茅九愣了一下:“婴儿?”
张小道:“对。婴儿已经爬到敲碗的男子脚边上,手都搭上去了。”
茅九:“我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怨气,本来还想怎么那么深的怨气。原来如此……”
原来是母子鬼啊。
那怪不得怨气浓烈得惊人了。
还是很可能生前被虐杀至死的母子鬼。
“小道,你看看那红衣女鬼和婴儿盯着敲碗的男子是什么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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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道摇头,很怂:“九哥,我怕。”
茅九:“你们张家兄弟是不是都这么怂?”
张小道:“我们一直以来都很怕鬼。”
茅九:“……”仿佛知道了什么秘密。
安琪稚嫩的声音响起:“是充满恨意的眼神。”
“嗯?”
茅九看向安琪。
安琪挺起胸膛:“我看得懂这种眼神,之前看到很多被害死的鬼跟在害死他们的凶手后面,想要报仇但是报不了就是这种眼神。”
茅九:“所以敲碗的男子就是害死这对母子鬼的元凶。”
张小道不解:“那对母子鬼不是怨气深重且是厉鬼吗?为什么报不了仇?”
茅九:“鬼怕恶人。”
足以说明那个男子是个多凶残的恶人,连母子鬼都动不了他。还得借助一群饿鬼……
要知道,恶人头顶阳火,阳火旺盛,人见人怕,鬼见鬼也怕。鬼怕恶人,尤其是残忍杀死自己的恶人更加动不了他们。
唯独有一种鬼不怕恶人,那就是饿鬼。
善怕恶,恶怕横,横怕不要命。
饿极了连命都可以吃掉,在一群穷凶极饿的饿鬼面前,再恶的恶人就是一盘食物。
茅九:“也不知道这人做了什么恶事,恐怕不会太好。”
人有护犊子的天性,尤其是母亲。
害死了一个护犊子的母亲和一个想出世的婴儿,这得多缺德。更别提这对母子鬼还是很可能被虐杀……肯定不是多好的事情。
安琪突然说道:“我可以去问问那个小婴儿。”
茅九和张小道挺惊讶的看着它。
安琪扭捏着说:“我、其实我也还没出生。”顿了顿,它努力办出镇定不在意的模样:“我每次都是在肚子里就被打掉或是流掉,最大的一次已经八个月了。”
最后还是流掉了,因为那家人想要个儿子,于是逼着差点成为它妈妈的女人去堕胎,好险没一尸两命。
安琪看上去有些黯然,变成人几乎是它那个时候的执念。但也是因为那一次,它从一只渴望投胎的善良婴灵变成一只恶婴灵。
黯然之间,头顶一阵温暖的抚摸,抬头看,安琪看见茅九眸里一片温柔疼惜:“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会把你当成小公主一样宠着长大。”
张小道也拍着胸膛说:“我是师兄,就是你大哥。以后,我罩你。不用怕。”
安琪傻愣愣的,按压着心口,正好和爱丽手牵着手。
爱丽温柔的对它说:“太好了安琪,你有家人了!”
家人?
它有吗?
好像……是有了。
安琪猛地背转身,双手捂住脸蛋,不让他们看见自己感动坏了的模样,完全忘记作为一只木偶娃娃暂时还没有那样高级功能。
“我、我、我现在就去套小婴儿的话,等、等我消息!”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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