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眼,空无一物的餐桌表明晚饭已经结束了。厨房里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出水声,顺着水声他摸进了厨房,果不其然看见季盛瑜正在洗碗。季盛瑜看见他,有点意外。
“你怎么起来了?”季盛瑜问。
“被饿醒了。”他听见自己说。
“哦。”季盛瑜想起贺森凉晚上醉倒前就吃了几口菜,“那你等会,我给你煮碗面。”
“能换个吗?”贺森凉问,“总是吃面,要腻了。”
“算你幸运。”季盛瑜瞟了他一眼,他的双眼似乎并不清醒,存在一定的迷茫成分,“摊个蛋饼给你吃,先说好,你必须吃完才能睡觉。”
贺森凉睁大眼睛,“我像那种忽悠你做饭,做完我不吃的人吗?”
季盛瑜并不想给他这记实锤,只是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给他做蛋饼。
贺森凉靠着门框,尽管大脑在催促他入睡,胃却在极力促成等着那一锅闻着十分美味的蛋饼,不论两者谁胜谁负,他的精神全然放在了摊蛋饼的人身上,蛋饼先生依旧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动作一如既往的娴熟,仿佛不会被任何菜肴打倒。
他醉酒的次数并不多,入睡前神智不清醒却足够他记住一些事情,比如他从床上摔下去,被人搀扶躺下,被人用温暖的手掌心盖住眼睛,声音极尽温柔的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话,他甚至记得自己在那人的掌心里眨了几次眼睛。
贺森凉压根不知道自己正在远离宽阔平坦的大道,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想不到,只把目光牢牢的落在了站在灶台前为他摊蛋饼的人的身上。为他摊蛋饼,浅薄又轻巧的五个字,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温暖,仿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忽然想上前抱一抱这个人,这个让他心生异样的人。
他刚走到这人身后,这个摊蛋饼的人就转过了身,一脸少见的流氓样,以一种少见的流氓口气对他说,“这蛋饼我是第一次摊,好不好吃你都要吃完,不然,晚上别睡觉了。我看着你吃一夜。”
贺森凉才不会相信季盛瑜说的这句话,就算他不吃完,季盛瑜也不对他怎么样,他就是有这种自信,这种自信是他从季盛瑜身上汲取到的。就像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处的动物,忽然见到了太阳,即便被耗尽所有的生命,也要拼着一口气勇敢尝试。贺森凉悄然的伸出手,架在了季盛瑜的身侧。
被架住,背对着贺森凉的季盛瑜余光瞥见了出现在身侧的双手,敛去了所有的笑容,冷若冰霜的瞧着锅里渐渐成熟的蛋饼,忽然低声说,“你怎么了?”
贺森凉像是被惊醒,倏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泰然自若的说,“我没有怎么啊,蛋饼好了吗?我好饿啊。”
季盛瑜口气带笑,脸上不见任何笑意,依旧背对着他说,“急什么?现在里面的鸡蛋还没熟呢,还是你想吃像牛排一样六分熟的蛋?”
贺森凉看着自己的双手,笑不出来僵着唇角硬声着说,“洋人的口味我吃不惯,等等就是,多饿一会吃到嘴的东西更美味。”
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想抱住季盛瑜的腰,如果季盛瑜不出声,现在的场景怕是另外一番样子了,想捂脸但怕被季盛瑜看出点猫腻。他不知道刚才的动作有没有被季盛瑜看见。
当真鬼迷心窍了,对着一个同性,他居然产生了想拥抱的冲动。人这一辈子产生的冲动千千万,比如你忽然有了想结婚的冲动、在大夏天想吃火锅的冲动、在冬天想吃冰激凌的冲动……往往冲动的后果都让人大为后悔。
贺森凉不敢再看季盛瑜,他抬脚走出厨房,还一边嚷着,“口渴,我倒杯水喝。”其背影和那天晚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堪出一辙。季盛瑜盯着锅里已经好了的蛋饼,心里百转千回的关上了煤气,
将蛋饼铺进盘子里,端着盘子回到了客厅。
方才说自己口渴的人站在开着的窗户前,冷风突起吹乱他一头短发,起起落落间季盛瑜感触到了一丝伤感,即使刚才的事情让季盛瑜心生不悦,现在也不能和一个刚清醒了的酒鬼过分计较。
“过来吃吧,吃过去刷牙睡觉。”
贺森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转身朝季盛瑜笑了下,应了声,“好。”
“你吃吧,我去把碗洗完。”
不等贺森凉说话,季盛瑜转身又进了厨房,贺森凉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盘热气腾腾,伴随着蛋香以及葱香的蛋饼,一时间忘了动作。愣愣的对着一盘蛋饼发呆,季盛瑜洗完碗出来发现他没动蛋饼。
“怎么?不想吃了?”季盛瑜问。
贺森凉回神的看着季盛瑜,慌乱的说,“不是,你没给我拿筷子,总不能用手抓吧?”
季盛瑜知道他在找借口,依旧顺着他的话说了,“我不给你拿筷子,你不能自己拿啊?现在你还能使唤我,等以后看你使唤谁。”
“难道不能一直都使唤你吗?”贺森凉轻声说,声音极轻,轻到羽毛落地声都能盖过他的这句更像是在心底默念的话。
季盛瑜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深邃的眼睛,依照惯例的把筷子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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