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头?”开门的妇人出来倒水,甫一看见门口站着一道黑影,吓了一跳,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姚溪暮行了一礼,说道:“大娘好,在下姓姚,请问乔老先生住在里面吗?”
那妇人听了这话,将门打开,打量了姚溪暮,问道:“谁让你来的?”
此妇身穿青布衫子,白色罗裙,四十五六年纪,眼角已有皱纹,头发挽在后脑,只用了一支木簪穿过。虽然容貌普通,服饰简陋,但看起来干干净净,样子很是利落。
姚溪暮客气道:“是陆公子让我来的。”
妇人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随即侧了身体,对姚溪暮说道:“进来吧。”
她转身关门,姚溪暮忍不住问道:“大娘,老先生他好吗?”
“叫我吉婶吧。”吉婶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带着姚溪暮往里头走,说道:“身体没什么问题。”她忍不住回头看着姚溪暮,问道:“你是先生的什么人呐?”
姚溪暮还来不及回答,跟着吉婶走进了后面院子,看到一个形貌清癯的老人。
“阿吉,你带着谁来了?”老人背对着初升的阳光,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姚溪暮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他久未谋面的外公。
姚溪暮扑到他面前跪下,抓住老人的衣袍,抬头叫道:“外公!真的是你!”他激动的落泪,呜咽道:“我是姚溪暮,你还认得我吗?”
“溪暮?我的小宝儿。”丁老先生不可思议的摸摸他的脸,眯着眼睛,要将他看清楚:“真的是你?”
姚溪暮忙不迭的点头:“是我,是我。”
第69章 被抓
“来,快起来。”丁老先生扶他起身,看到姚溪暮长成了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小伙子,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小宝儿长大了,比外公高出这么多。”
姚溪暮本来就爱哭,如今跟外公认了亲,觉得这世上终于还有亲人,不再是他孤零零的一个,激动的难以言表,拉着外公哭了一场。
一旁的吉婶受他感染,撩起围裙擦了擦泪,感叹道:“原来是先生的外孙,这可真是好事。”她冲丁老先生道:“我这就去沏茶来。”
丁老先生眼睛也湿了,将姚溪暮带进屋里坐下,屋里是他的书房,书架上放满了书籍,案上放着摊开的数论和正在演算的纸页。
“宝儿。”丁老先生摸摸姚溪暮的头发:“真是长大了,外公上次见到你,你还是小孩子的样子。我做的梦都是你小时候的样子,真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他接过吉婶沏好的茶,轻声吩咐道:“阿吉,你去忙吧,不必过来。”
吉婶知道他这是要跟外孙说话,自己不便打扰,笑道:“我这就出去买菜。”
姚溪暮看着丁老先生花白的胡须,苍老的面容,眼中又是一湿,他柔声道:“外公,这些年你好吗?”
“挺好,就是挂念你。”他看着姚溪暮:“那年一别,已经十一年。”
“我去了落梅山庄,后来回了金陵。我打听过你的消息,说是去了邙山以北。”
丁老先生盯着他看了半晌只觉得他的眉眼与亡女极其肖似,忍不住悲从中来,双手颤抖的捧着茶杯,只低头喝茶。姚溪暮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又要哭一场。爷孙俩沉默了片刻,各自压抑了激动的情绪,丁老先生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是怎么打听到我在这里的消息?”
“陆公子,唉。”姚溪暮一咬嘴唇,全盘托出:“就是俞星野告诉我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俞星野。”丁老先生点点头:“果然是他。”
“外公,你怎么会认识他?”
“宝儿,他既然能让你找到我,那你一定知道自己是穹浪教护法的后人了。”丁老先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你娘的梳匣你交到落梅山庄了?”
“嗯。”姚溪暮点点头:“在落梅山庄少主手里。”
“那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是穹浪教最后的希望。”
“外公,你是穹浪教的人吗?”
“不,是你的外婆,我知道她原来是穹浪教的左护法,她隐姓埋名嫁给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连那个宝藏钥匙,都作为嫁妆送给了你娘,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是宝藏,就总会有人觊觎。”丁老先生叹了一口气,拍拍姚溪暮的肩膀,悄然转移了话题:“宝儿,若不是俞星野,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就被葬在了邙山。”
“是他送你到这里来的吗?”
“没错。”
“他为什么又姓陆?”
“在俞太师认他做义子之前,他一直姓陆。”
姚溪暮还有一连串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皱了皱眉毛,那个血如墨染的夜晚又涌到了眼前,他握紧双拳,道:“我娘和我爹爹……”
丁老先生听他提起亡女,心中也是一紧,问道:“什么?”
“我要给爹娘报仇,杀了俞太师。”
丁老先生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侧过头去以袖遮面,轻声说道:“溪暮呀,这也是外公拖着残败之躯却不肯赴死的原因。俞太师害死你的父母,不仅仅是因为宝藏,更因为你的父亲当年是沮渠宰相一派。官场之事,本来就是起起落落,波诡云谲。沮渠宰相勤政为民,先帝在时,十分推崇他的‘浚源令’,俞太师却以为沮渠宰相的政见不可取,多次上书,被先帝贬黜出京,后又因‘清凉台案’,一贬再贬,在寥州做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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