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算,都是最好不过的。
西宫吊影又低下头看向怀中那张脸,这样安静,才是无后原本的样子吧。
一时心潮澎湃,他猛然、付出了所有般,抱紧了宫无后,颤声说:“不!宫无后只会在烟都,就算死也只会在烟都!”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得通透,“这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将他交出!”
此刻他毫无还手之力,但仍然这么说了。
鷇音子对这个素来平和镇静的年轻人罕见的激烈情绪倒没什么意外的表示。人啊,总要等所有的生路都走成了死路,才会低头。他安抚似地用一种和煦的表情望着他:“既然如此,鷇音子不会强求,西宫好自为之。”他本不便久留,说完自是追着孤苼曼他们的方向去了。
等人走了,西宫吊影又有些懊悔。心里一阵摇荡,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失落。
但不管怎么样,赶紧回烟楼总是不会错的。他用力赶走那些动摇他的情绪,提气化烟,带着宫无后另择一条路直奔烟都。
远远已能看到回恩草庭沐浴在晨光里的轮廓,突然怀中的人似乎从冥思中醒来,低低地对他说了句什么,西宫吊影正疾行于密林中,步法骇然生错,原就转得勉勉强强的一口气登时走岔,痛入五内,逼令得二人结结实实摔倒在地。西宫吊影却顾不上别的,只扶着宫无后心惊魂离地小心望着他:“师弟,你怎么样?”
慢启的眼帘下,却是漆点清眸、寸光如电,传达的是那么明白的杀意。只听他说:“你快走。”
西宫吊影犹在惊疑,宫无后已是翻起红-袖,一掌发出,打在林中。
紫气环旋中走出来一人,珠珞满身,宝扇摇摇,竟是疏楼龙宿。
宫无后勉强起身,迈出一步,抬手把西宫吊影挡在身后,冷冷开口:“正道诸人今日都已作罢,龙首还有何指教?”
龙宿露出了他枭雄的残忍笑意:“在下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跟他们一伙,丹宫不要弄错了。像鷇音子他们这帮人就只会被一堆lún_lǐ道义作茧自缚,审时度势一概不懂。倒是你们的恩师,但凭本心,我行我素,是个人物——更是危险。疏楼龙宿为自身计,不能不早早准备好筹码,——特别是这种送上门的。”他早就知道那群先礼后兵的正人君子靠不住,只能自己出马。况且,他体内逐日强化的血族力量也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末世狂欢会有他们暗夜王朝的登顶时机,而像烟都这种掌控一方命脉、谁的账都不买的不确定因素,势必要逮一个牢靠的抓手到自己兜里,让不确定变得确定。
宫无后吸气、微沉下脸,鄙薄一哂:“手下败将,还要再输一次么?”
“师弟!”西宫吊影骤然变色,却已经来不及阻止,欲要拉住那人的手仅仅划破了一蓬红色的残影。
再抬头看去,就只剩下辨识不清的红烟蔽于左,紫雾舒于右,人影参差,风声鹤唳。他心忧如焚,陡然间面无血色,冲上去接住被龙宿一掌震开的人,磅礴大力压下,根本站不住。
“龙首请听西宫吊影一言!”宫无后双眼涣散,无神地眨了几眨,抓着他的胳膊遽然折腰,一大口鲜血喷出,更多的则滴滴答答染透了浅色的衣袖,看得西宫吊影头晕目眩,如坠深渊般惊恐,心都要炸开了。
龙宿从容收招,带着贵族的优雅仪态敛衣而近。
西宫吊影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今日龙首要审时度势也好、趁人之危也罢,西宫吊影甘拜下风,无话可说。但是——”他抬起左手食指,淡淡光斑凝结在指尖,“西宫吊影还是请求龙首体谅失去手足至亲的人的心情!倘若你执意带走师弟,那么,吾这就传出一道烟讯,你猜猜,身在三分春\\色的仙凤姑娘、或是游历方外的剑子仙迹他们,会遇到什么事?散布苦境的闇亭一脉收到旨令便会即刻动手,龙首只怕赶不及营救。”
“你威胁吾?”
“不敢。只求龙首三思。”西宫吊影呵气凝冰,“你当然可以怀疑吾之所言,但是,那位竹君没事就往疏楼西风跑,你觉得,他真的只是去找你论画品茗么?”
龙宿被人踩到了痛脚,百爪挠心地难受。
就凭这无名小卒嘴皮子一碰便白白放过?未免可笑。可真把人逼急了的话……他的确不敢拿那些人的安危冒险。
当此际,天外忽有千万雷霆,盘旋激绕于顶,刹那间晴空裂变,风吼如龙,云涌如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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