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提着最后一大篮子不知什么东西放在季昌桌前就走了,季昌面不改色从几个姑娘身边穿过,在季夫人那里取了个盘子回来,扯开盖在篮子上的缎布,把篮子里的东西抓出来将盘子装满后,又将缎布盖好,把篮子送到季夫人桌上。顾莫之不懂礼貌,一下子把缎布掀开,“咦?”
虞生烟这才往盘子里看,盘子里装的是大板栗,颜色虽黑,但是边缘尚浅,应该是搁置过一段时间才煮熟的嫩栗子。
季夫人已经念叨开了,“我说呢,此时尚早,还未到板栗成熟的时候,你就摘了,摘了就算了,嫩板栗应该生吃,又甜又脆,老板栗才该煮熟,你若有点耐心再等十天半个月,娘给你用板栗炖母鸡......”她一边念叨,手上还一边给顾莫之剥板栗。“来来来,尝尝看,也不知他是从哪弄来的早熟板栗,怪香的......”
季昌全当没听见,剥了个板栗给虞生烟。虞生烟接过放入嘴里,板栗肉有股说不出的清甜,味道还是可以的,他压低声音问,“都城地势相对平坦,并不产板栗,不知贤兄是从哪得来的”
季昌笑笑,也小声说,“这种好东西,当然是王上赏的。”
“哦”
“你可知淮山县”
虞生烟不知。
“淮山县位于西方偏北,多山丘,风光还不错,又易于种植这些东西,只是今年有旱意,收成略减。虽新王上位,免收赋税,不过庆祝的贺礼还是要备一些,他们县令为人勤廉,就叫百姓挑几筐大板栗以似贺礼。”
“那县令也太耿直了些,也不怕触怒龙颜。”虞生烟摇摇头。
“不是听说咱们皇上还是个小孩子嘛,”季昌摇摇头,“可惜啊,天气炎热,路途还有点远,白嫩嫩的板栗硬是给闷黑了。”
虞生烟捏了一个板栗在手中,不知怎么的,板栗壳子滑滑的,他舔了舔,舌尖有浓郁的甜味,他心中了然,笑道,“然后呢?”
“然后我给他们出来个主意,把板栗用蜜煮一煮,再抹上一层油,光亮亮甜蜜蜜的,多好,油和蜜都是我给的呢......”
虞生烟捂着嘴要笑喷,“你这个奸臣,怕不是一开始就相中王上的板栗吧,你明明知道的,王上不喜甜食。”
“所以才带回来给你们尝尝呀,”季昌眯着眼睛说,“谁让我是重臣呢?等板栗正真熟了,我再给殿下送些过去。对了,明天早上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些回去,九殿下好像还是挺喜欢的......”
他话还没说完,终于吃撑了的顾莫之典着小肚子回来了,看到虞生烟手中刚剥好的板栗,张开小嘴等投喂。虞生烟把板栗肉塞他嘴里,将他揽入怀中,“殿下少吃些,板栗容易胀气,吃多了容易......”斯文人面前说这话有辱斯文,虞生烟支开话题,“殿下别犯懒了,再等一会儿就要开花了,别错过了。”
月上半梢,清辉散开淡烟层层,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耳边只有远处的蝉鸣声。
月色下的昙花渐渐展开如皓月般洁白修长花瓣。昙花无疑是美的,不想牡丹富贵,不像菊花坚贞,比白玉兰多几分玉雕般的空灵,又比荷花添了几分妖媚。
月下美人,月色下寂寞的美人。
只是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赏的可不只是花。
“王家小女想请公子共饮一杯。”翻袖长裙的桃衣姑娘首先端着一杯清酒过来。
重头戏终于来了。
虞生烟推了推还在逗顾莫之的季昌,“别闹了,人家姑娘敬酒来了,接下呀。”
“小女敬的是虞公子。”
不止虞生烟,季昌脸色都古怪了,“敬他?”
“听闻虞公子尚未娶妻......”
季昌整个人都不好了。
虞生烟其实还是挺理解他的,他娘这种相亲法子其实跟皇帝选妃差不多,有资格当妃子的姑娘全在这了,看中哪位选哪位吧,最好全选......只是突然自己的妃相中别的男人,就算不一定选上她,心里终究酸溜溜的......
虞生烟还没来及撇清关系,季昌他好为媒婆的娘毫不为儿子可惜地过来扯红线了。姑娘她娘也凑热闹,“听昌儿说你与他年纪相仿可是真”
虞生烟无可奈何,“真,只不过......”
“那尚好啊,你也早到了娶妻年龄!”也不管虞生烟再说什么,季夫人说开了,“王家女儿名唤妍儿,出身富贵,容貌端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姑娘笑吟吟地看着他。
季昌一把将虞生烟拉过来,悄声道,“贤弟,这个姑娘不可,方才我看她眼熟,她是刑部尚书之女,我不知道她是否精通琴棋书画,不过刀枪棍棒她肯定是精通的......之前刑部尚书喊为兄喝酒时就说还是他小女手段狠辣,有些嘴硬的犯人,都是请她出马!”
虞生烟狐疑,“是不是太夸张了?”
季昌说,“诶,怎么不听话呢?这姑娘长得不丑吧?也没残疾吧?堂堂尚书之女身份也不低吧?怎么会没人要呢?”
虞生烟恍然大悟,怪不得季夫人当媒婆当得如此积极,原来打的是这主意,让自己把她儿子后宫里最煞的娶走,剩下的基本上就是贤妻良母。
他刚想跟季昌道谢,一抬头便看到王家姑娘脸色阴郁地瞪着季昌,她娘则满脸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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