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得到了稳定的生活,安东也多了一件外人无法想象的武器。依靠维克多的缔约,他能将所有手下牢牢控制在手里,保证他们无法背叛。他还可以将这里变成一间情报站,被缔约又被放归的人们成了绝佳的线人和棋子,会为安东带来山杨城四面八方的讯息。
当然,面对今天突然出现的客人们,安东并没有坦白这些。当然他也没有刻意隐瞒,因为他不觉得“怪物”是威胁。他并不涉任何黑暗生物的恩恩怨怨,在他看来,血族都是一伙的,怪物吃饱喝足就够,和他的事业是两码事。
即使安东不说,切尔纳也大致明白了“蓝吻”里发生的一切,和福利院里发生过的事如出一辙。
维克多重复了过去的生活方式:蓄奴,与人类合作,各自分割利益。维克多需要生存,还需要喂养不能行动的威廉,也许他这么做都是有情可原的……但切尔纳还是没法认同所见所感的一切。
也许问题不在维克多,而在自己。切尔纳想象过无数种过去,偏偏就是没想象过自己是奴隶主中的一员。当年的切尔纳,也许是今天他最憎恶的那种东西。
因为切尔纳一直沉默着,交涉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卡尔身上。“秘密调查”已经不成立了,他只好坦白来意,说起了母亲罗拉的名字,没想到维克多真的还记得她。
“你一说罗拉,我就明白她的目的了,”维克多轻笑,“她和她的父亲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卡尔问。
“孩子,你听说过我们这支血裔的过去吗?”
“您是指这段故事吗……我们曾经是一支领辖贵族,因为领主抛弃了子民,还与奥术秘盟的巫师同流合污,最后这支血裔成了一盘散沙,成了野生血族?”
卡尔自己就是这支血裔中较为年轻的孩子,他确实已经是野生血族了。被转化时,他身边只有罗拉,没人给他家族身份,他也从前没见过任何长辈,甚至连罗拉都并不是一直在他身边。
维克多要继续开口时,安东离开了套间。离开前他们彼此默契地点头,似乎安东不喜欢深入了解黑暗生物的世界。
“大致来说,就是你说的这样,”维克多对卡尔说话时,目光却落在切尔纳身上,“如果你读过欧洲所有领辖血族联名拟定的法典,并碰巧知道我们的领主——斯维托夫阁下做过的每一件事,那么你会惊讶的发现……他早就足够得到一份永世猎杀令了。如果他是个普通贵族,领主和议会肯定会对他下永世猎杀令,但我们这个家族不一样……这家族里犯重罪的是领主本人,而且他还干脆消失了。”
“我听过这件事……”卡尔说,“但罗拉没有正式告诉过我,我以为这只是一段传闻。”
维克多笑笑:“因为你的母亲不想让你也参与进来。刚才说到哪里了……总之,领主消失后,家族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视斯维托夫为耻辱,宁可放弃他;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不可背弃血裔注定的君主,不可自立为王……这两类人都在不停寻找斯维托夫。很多年之后,有些人放弃了,他们不想把永生浪费在这件事上,他们宁可失去家族,去独立生活……而另一些人则非常虔诚,他们中有不少已经在寻找中遇险或失踪,但他们一直没有放弃。他们并不是对斯维托夫言听计从,他们只是坚守古制,无论斯维托夫是敌是友,他们都必须找到领主……这是他们的信仰。”
“那么,罗拉她……”
“我和罗拉并不熟,但我认识她的血族父亲,他就是非常执着于寻找领主的那一类。当然,他没有找到……后来他好像不再现身了?”
卡尔说:“罗拉的父亲因为一场意外而去世了。他在人类的战争中被波及到……”
维克多叹口气:“原来如此。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惭愧……或者,应该说是羞愧。我并不十分年长,至少比罗拉的父亲年轻,但我是被斯维托夫直接转化的,所以我的血裔位阶很高,而且我和斯维托夫共处过很长时间……那位切尔纳先生也是。不过,他的年龄比我要小。”
他以残缺的手掌指向切尔纳,切尔纳继续低头不语。
卡尔面带疑惑:“我知道切尔纳的身份。不过,这和‘羞愧’有什么关系?”
“我接触过罗拉的父亲,”维克多说,“那时,恐怕你或切尔纳都还没出生……我是说,作为人类的你们。罗拉的父亲以为我也在寻找领主,他和我共处了很久,却不知道我与斯维托夫的关系:其实,我曾是巫术的拥护者,我不希望斯维托夫被其他子民找到。于是,我骗了罗拉的父亲,把他引向了错误的调查方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显然,罗拉和她父亲一样想要找到领主,她肯定花了很多年打探各种消息,才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卡尔问:“但是……如果我没理解错,现在谁都找不到那个斯维托夫了,对吧?包括您在内。不然您也不会坐在这和我们谈这些。”
维克多说:“是啊。多年前,斯维托夫抛下了我。他背叛了我对他的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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