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舒惊讶地站起来,常青美术馆馆长?孙遇平?他虽然不爱出门也是听说过常青的名头的,能进驻常青的画家无一不是现在业内颇具头脸的人物,这样的机会突然砸在他面前着实令人惶恐。
孙馆长显然也听说过陈亦舒的情况,对他一直不说话的状态颇为理解,就像他的外表一样,他的声音也极为温和,“同学,我只是看一看,你不必紧张,进与不进不是我和你这位李叔叔说了算的,要看你的实力,有实力不必妄自菲薄,实力不够你就需要继续修行,明白么?”
是这个理。陈亦舒点点头,跟在他们后面往画廊后馆走去。
孙遇平和张思秦的眼界显然差着不少档次,在张思秦眼里惊为天才的画作,在孙遇平眼中还是欠缺了不少,不过水平确实达到了他的要求。
孙遇平思忖片刻,斟酌着话语委婉道:“你的工笔技法和对色彩的认知运用都很不错,就是有些或许偏好阴冷色系,使作品情感表达显得不太阳光。”
说白了就是技术不错情感不足。陈亦舒在心里默默点头,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不过,”孙遇平拿起比较靠前的两幅,端详着说道:“这两幅虽然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比其他的要多一些灵性,尤其是这匹狼,能让人感觉到它的感情。而不像其他画作里都只有你自己才能懂的东西,压抑太过反倒失了灵性。”
陈亦舒看着那两幅画,一副是《对峙》,一副是《月夜》,两幅都跟张思秦有关,他心里发涩,嘴上依然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能画出比这个更好的,我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你,毕竟你才二十岁,可塑性很强。”孙遇平放下《月夜》,指着《对峙》里的银狼说道。
“多久?”
“嗯?”意外于他突然开口,孙遇平和李柯冉都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陈亦舒重复道:“多久?画一副更好的?”
李院长要给孙遇平解释,孙遇平抬手拦住,“我听懂了。你是问我给你多长时间画出一副可以进常青的画作吗?”
陈亦舒用力点头。
孙遇平笑了,他点点头说道:“我可以给你三个月,六月我会办一个纯新人的画展,在那之前如果你能拿出有自信的作品,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来看看。”
李院长在旁边呵呵笑道:“这么给我面子?”
孙馆长横他一眼,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我向来只给有才华的人面子,你的面子顶多换我来看一次。”
李院长闻言笑得开怀,跟上孙遇平的步伐说道:“我就跟你说这孩子不错吧?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怎么?你刚请我喝杯茶,就想从我这儿吃回去?有你这种待客之道吗?”
“我……”
两人边聊边走远了,陈亦舒默默收拾,心里想起上学期在这里遇见张思秦时,他说的话。
——“可是你打算这样活一辈子吗?我们马上就要二十岁了,过两年我们会毕业,到时候你要藏去哪里?父母早晚会老去,你怎么生活下去?”
他并不是不认可张思秦的话,只不过,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踏出那道门,参赛就需要交流,交流就会有纷争,存在竞争关系的人和人之间不可能和睦共处,他不是不懂,就是想要远离这种没有意义的纷争。
凭能力说话不好吗?可现实往往不站在有能者身边,而是站在有话语权的人身边。没有话语权的人就算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确实该为林嘉慧想一想,独自扶养他到这么大,她真的很辛苦。那么,试着抓住这次机会应该是对的吧?那可是孙遇平,有李叔叔的帮忙,他也能做一次有话语权的人吧?
不过归根结底,这个话语权还是林嘉慧给他的,她有没有背后拜托过李院长?有的吧,否则会有这次机会吗?陈亦舒不知道,他倾向于不相信会有,可他希望会有,那表示李院长本人还是真的认可他的。
陈亦舒摸着《月夜》,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最用心画的反而没有《对峙》好,不过孙遇平也没有说《对峙》好,他只说了银狼很不错,这其中的差别在哪里呢?
陈亦舒把《对峙》和《月夜》放回去,看着它们在心底暗叹道:看来他得主动去找张思秦了,不管怎么说,他能影响到他的状态是不争的事实。
张思秦第一次在自家学院门口看到关晴歌的时候,还以为是冯远洋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谁知道这妹子几次三番绕着弯子说出来的目的都是找他不是送东西就是借东西,把他教给冯远洋追她那套有借有还的套路不停反用在他身上。张思秦就算再迟钝也发现问题了,何况他对于女生的暗示一点都不迟钝。
他当时就觉得要坏事,就尽量避着这妹子走,谁知道今天居然看到陈亦舒也站在那里等他,顿时走不动路了,心里跟挠痒痒似的想过去。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有自信,他就是有信心陈亦舒不可能是来找别人的。
“陈亦舒!”张思秦连跑带跳地冲过去,一下子扑到陈亦舒背上,趁关晴歌没反应过来,他附到陈亦舒耳边小声说:“陈亦舒,快走!快走!有多快走多快!”
陈亦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正直愣愣盯着他们看的关晴歌,下意识就听他的话,背着他往前跑去。跑出一截才想起来问:“你不能自己走吗?”
张思秦跟耍赖似的趴在他背上不下来,“不能。你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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