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的眼眶唰地一下红了,扭过头去不看他俩。
“那家里怎么办?”
“我带了两瓶腌菜,南方口味,你走的时候拿一瓶尝个鲜。”张飞不理会,聊起了闲话,“我妈说了,过俩月会再寄新鲜的过来。”
“哦~~~懂了。”何景阳替张飞开心之余,转念一想,又说:“你这样可千万别让关唯看见!”
“为啥?难不成他要是心疼我你还嫉妒?”张飞在李杰帮助下穿好衣服,趴在沙发上缓神儿。
“怕吓着他。”何景阳摸摸胸口,“这家法可太吓人了。要是咱们都得走这一步,我得把武术再练起来。”
“你还学过武术呢?”李杰惊奇。
“没有,就打过架,所以得找专业人士指点指点,主要学学怎么扛打。那是不是得练金钟罩铁布衫啊?”
“那你可练不了,你不能还是那什么吧?”张飞一不疼了就开始犯贫。
“哪什么?”何景阳一头雾水,李杰闻言“嗤”了一声,拎了换下来的血纱布转身往外走。
“哎~你看你一个没对象的害什么臊?”张飞喊李杰没喊住,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何景阳:“就你跟你那小关唯,啥也没干?”
“我……哦~~~嗐!”何景阳蹦出几个象声词之后,觉得挺跌面儿,挣扎着补了一句:“我也没说非要练啊!”
“嗯,你没说,我瞎想的。”张飞调整一下卧姿,换了一张人生导师的脸,语重心长地说:“有一点你错了,我们家这家法不是因为我找了个对象是男的,而是因为人家为了我出事了。不管男女,这顿打都少不了。”
“哦!”何景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哦个屁。父母都盼自己的孩子好。你俩要长长久久地处下去,就多为对方想想这个道理。不让自家父母操心是应该的,但更重要的是别让对方父母操心。让人知道孩子跟了你,也能过得舒服体面……”
“嗯,嗯,嗯。”何景阳一迭声地应着,头点得跟小鸡啄米。
小鸡啄完米静坐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啥也没干,凭什么就不能练金钟罩铁布衫了?不行,为了坐实这个罪名,也得干点儿什么了。
开学后不久,关唯收到了何景阳寄来的第一封信,心情十分雀跃。从同学手中接过信,几乎是小跑着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公教进去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恨不能一笔一划地拆开读:
“关小唯:
电话打过了,家里去过了,相处很融洽。张飞回来了,挨了一顿打,还是很神经(划掉)精神。老徐添了个儿子,上礼拜刚做满月,我帮你买了礼物送过去了。李杰买手机了,我让你爸找人帮忙买的,便宜。我找了个兼职,网吧网管,软硬件都要管,有时候还得教新人打游戏(你放心,我不会上瘾)。几个大四的师兄们毕业了合伙开电脑公司,我先攒经验,到时候才有资格跟他们学更赚钱的本事。暑假回来可能会很忙,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在云州。”
只有落款和日期,你好此致敬礼一概没有,何景阳的信写得十分随意,堪比生活简报。内容虽然很丰富,但细节欠缺,关唯不是特别满意,打算回信教导他一番:我爸是不是挺待见你,竟然肯帮你办事儿?你给老徐家儿子买的什么礼物?李杰手机号多少?……
等他看完信折起来往信封里装时,意外发现信纸背面还有字,字迹十分潦草,象是马上要去寄信了想起来临时加了几句话:
“你那科教片我不用了。张飞买vcd了,他说录像带太落后,会给我找更好的,哈!哈!哈!”
关唯心里整屏整屏地飘过十万个感叹号,五万个是问候张飞的,五万个是问候何景阳的。
一周后,何景阳收到了有生以来第一封来自关唯的信,满脸袋黑线。他不明白自己用心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说的都是关唯关心的事儿,可读性也挺高,怎么关唯只回过来一页稿纸,虽然写得满满的,但每个小方格里都只有一个感叹号。
感叹号也就罢了,信纸背面还有一句“转呈张飞老师”,于是他趁着周末回青城,亲自面呈张飞老师。
张飞老师阅完,又问了问他之前去信的内容,略一沉吟,得出两个结论:1、关唯对于他用vcd主动学习的行为表示赞叹,但不方便写出来,所以给了满纸的“!”;2、对张老师无私赞助的义举表示感动,所以要求转呈。
何景阳听了,觉得关唯这有话不好好说的习惯不好,而且怪浪费纸墨,写一个感叹号,加个n次方的上标,或者后面跟一句“无限循环”,不是更好吗?
张飞听了何景阳的创意,大为赞赏,又一次夸他们“年轻真是好,蠢来蠢去彼此也不嫌弃。”
最后一场春雪的残痕即将褪尽,关唯收到了何景阳的第二封信,只有一句话:
“关小唯:我开始学习了,暑假回来一起拆生日礼物。”
言简意赅高冷端庄。
关唯琢磨半天忽然明白过来这高冷端庄背后的旖旎,饶是周围没人,还是臊得脸红耳热。
只是对于下次回云州,到底该在自己打算好的春和景明阳光正好的那一天,还是何景阳说的几个月之后的暑假,却实在有些费思量了。(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坚持到现在,看完这个故事。
下一篇还在赶工中,能见人了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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