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回答,她又折回卧室,我把粥盛好后,她才走了过来,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我面前,语气淡淡地说:“送你的。”
我接过打开,是发簪。
“怎么想着送我这个?”我把盒子盖上。
顾桐拉开椅子坐下:“那边一条街都是这个,听说有个手艺厉害的师傅,我从他那买的。”
我听着又把盒子打开,仔细瞧了瞧,确实挺精细的。
顾桐说:“我教你吧。”
她才吃了一口粥,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发簪拿起来,抓着我的头发,绕了几圈后塞进去,头发稳稳地被盘了起来。
因为头发不太长,面前正好掉了两戳刘海,两边不对称地虚虚挂在脸颊两盘,我坐着抬眼看她,正想说什么,她忽然按住我的肩膀:“你别动。”
我疑惑:“怎么了?”
她没回答我,而是从桌上拿起手机,对我一阵狂拍。
我:……
拍完后,她才安分地又坐下来吃粥,并把手机递给了我,对我说:“我给你做一件旗袍把,然后找公司的摄影师给你拍照。”
我:“拒绝。”
她勾住我的手:“好不好。”
我:“不好。”
她咬着汤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甚至把椅子挪了过来,问:“为什么?”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那么多双眼睛,全盯着我看,我叹气:“不习惯,不喜欢。”
她啊了声,对我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次,你不用觉得难为情,到时候我在你身边,你当他们全都不在,看着我跟我聊天就好。”
“我……”
我才开口,她便打断我:“你答应我了对不对。”
我疑惑:“我没……”
仍旧没有说完,她一把将手上的勺子塞进我的嘴里,止住了我的拒绝,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叹气:“再说吧。”
她咯咯笑了几声,猛地捧住我的脸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也因为这个动作,导致我的头发,全都散了下来,锵的一声,簪子掉在了地上。
饭后,我们一时兴起,去了高中的学校。
刚开学,虽然教室里都坐满了人,但整个学校都十分安静,顾桐挽着我的手,我们漫无目的地一楼接着一楼地闲逛,偶尔遇到上课不专心的,会转头看我们几眼。
没多久,我们便走到了高三的那间教师,可惜的是,正在讲台上的是个陌生老师。
到底是过了这么多年,学校里全是生面孔。
半小时后,我们找了操场安静的角落坐着,前方不远的地方,正巧在上体育课。
顾桐习惯性地甩了甩头发,微微叹气:“学生真好啊。”
我笑了笑。
她指着那边小树下的一个阴影,说:“从前体育课,你和小柔就喜欢坐在那边乘凉。”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那边的阴凉处,此刻正好也坐着两位穿着校服的女同学。
“你还记得这件事。”我说:“这样我会觉得你老惦记着我。”
顾桐叹气:“你不知道了吧,我早就惦记你了。”
她说完又补充:“你遇到不会的题目,思考的时候,喜欢拿鼻头敲额头,上课从来不举手,老师叫到你,你偶尔还会红耳朵,英语作文经常被老师打印出来给我们欣赏,字写的也好看。”顾桐说完笑了声:“我竟然记得这么多,这样显得我很爱你。”
我低声笑,放空看着前方的操场:“你不会做的题目,会看两次题,把题中重要的数据圈起来,接着大气地写一个解字,头也不回地看下一题,老师上课提问到你,你从来都找你的同桌帮忙,不过你的字挺好看的,语文的话,一遇到背书和阅读理解,你准能睡过去。”我说完看着她,对她挑眉。
顾桐笑了出来:“好好好,你也很棒棒。”
我们所处的地方也是一颗大树下,快要正午,竟然不觉得热,两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远方的那些同学们踢毽子打排球,你追我赶。
青春总容易逝去,多年之后回想,多幸运我在十几岁时,与一个叫顾桐的人有那么深的瓜葛,好让我从那时起,到生命结束的冗长时间旅程里,不再有寂寞和无聊的时候。
记忆与现在从这刻开始,仿佛交错了起来,像是老照片与新照片重叠在一起,那个泛黄的背景下,依稀能见到我和她的身影,顾桐拿着笔带着笑,对我说着新鲜好玩的故事,而我放下手中的一切静静听着,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看着她因为故事而眉眼弯弯。
时间在那一刻定格,也在这一刻定格。
我们从来都是,好模样。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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