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木齐,柳三郎一身轻松,初听木瑾被赦免的消息,他是愤怒的,倘若那时伯父在,他一定会同伯父说上一二。
伯父曾教过他无论何时,哪怕兵临城下也不能失控。
为训练他的耐性和关键时候的冷静,皇上可以说用进办法,甚至发狠把他同野狼关在一起,只为让他在危机关头找到一线生机,皇上说过,天道总会给不肯放弃的人留有一线生机。
柳三郎轻轻摸了摸胳膊上残留的抓痕,在狼群的攻击下他找到了生机,可也留下一道伤疤。
疼痛在伯父温柔疼爱的目光下退去,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伯父对自己的重视。
柳三郎嘴角微扬起,不是知道伯父不会利用木瑾的身份行事,他都要怀疑皇上是不是暗示承平郡王了。
“去给伯父传个消息,一切安好。”
“是,三公子。”
自然有人会给皇上送信,柳三郎唯一不明白是伯父同那人的关系,也不明白魏王妃对他的恨意从何而来,听说魏王妃虽不让柳娘子进门,可对他两个兄长不冷不热,完全就是视若无睹,而且对柳四郎,也就是唯一不是魏王的儿子更好一点。
极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骑飞来,哪怕道路上有人,马速很快,骑手很好控制胯下的骏马,既不减速,也不会让骏马撞上人。
柳三郎看清楚马背上的人,侧身走到暗处,暗影挡住他的身体,然挡不住他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在京城纵马的人很多,没一个比她好。
哪怕看她骑马都能体会风驰电掣的感觉,她自由肆意的灵魂。
那些人只想拘束她,独占她的美好,以前他也曾经想过,不过多少次午夜辗转反侧,多少次从窗户偷窥她练武练剑,他犹豫了,直到明白她是少将军后,他就不曾想过在去束缚她。
她有着比世上所有人都精彩的人生,又怎会甘心留在后宅相夫教子?
关于少将军的一切消息情报推满他整个案头,柳三郎看一张烧一张,直到所有纸张化为灰烬,他明白自己唯一能做得就是给她提供更为广阔的舞台,若说他的野心是因为慕婳也不全对,只能说他已不满足去做魏王世子,去做个权倾朝野的人。
“大小姐,您总算到了。”
听见马蹄声,神机营住在京城的衙门跑出来,果然是大小姐,神机营的汉子狠狠揉了揉眼睛,哭唧唧说道:“大小姐快去看看指挥使吧,他……他……哎,属下劝不住啊。”
慕婳直接从还没完全停稳的骏马上飞身而下,如同柳絮一般轻飘飘落地,走进衙门对抹眼泪的男人留下一句话,“演得好假。”
“……”
抹泪的男人身体一僵,小声嘀咕:“我已经是经过选拔演得最好的一个了,哪里假?神情动作哪里不对?您是没看到那些不如我的。”
慕婳看出木齐的属下在演戏,她却不知道该拿明显犯病,拿头撞墙的木齐怎么办,木齐不哭不闹,也没有咒骂皇上,田氏,他只是撞墙,雪白的墙上留下一个个血迹。
“爹,我去杀了木瑾好不好?”
那一声声的血肉碰墙的声音让慕婳心似针扎,不顾男女有别抱住木齐,“您这是惩罚我呢,还是惩罚他们?不在意你的人,就算你把命搭进去,他们依然该怎么过,怎么过,反而还认为您是个懦弱蠢货,只能拿自己的身体较劲。”
木齐闭上眸子,在女儿怀里真是舒服,虽然女儿没有他高,没有他壮,佯装脆弱崩的确是个亲近婳婳的好主意,以前婳婳可不会同他说这么多话。
主意是柳三郎出的,肯定柳三郎做过几次,他是不是得提醒婳婳一句啊。
木齐不在撞墙挣扎,乖顺如同木头人,不,还是水晶人吧,这个水晶男人大了点壮了点,此时好似轻轻碰触一下,水晶男人就会碎裂。
慕婳将木齐按到椅子上,拿起帕子擦拭他额头的血迹,木齐嘴唇蠕动,脸庞满是阴郁颓败,“我又让婳婳失望了。”
蘸着冷水处理好伤口,慕婳又给木齐额头抹上一层药膏,“我从来没有希望过,谈何失望呢。”
木齐眼泪差一点落下来,哽咽道:“原来婳婳就没指望过……指望过我,不曾相信我……”
“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只听一半便互相乱想,很容易引起误会。”慕婳也坐下来,拿着果子啃了起来,“许是应了祸害活千年那句话,我不觉得木瑾会被皇上下旨砍头,我不知永安侯夫人年轻时是什么样子,在我记忆中她是一个有秘密有韧性的女人,心不够狠的话也不会一次一次把我推开。”
“好了,好了,我不提以前的事,爹,您怎么比我还爱哭啊.”
慕婳连忙止住对回忆,把帕子塞在木齐手上,随后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噗,突然在她空无一物的手心多出一物,“送给您的。”
木齐也不想落泪,本不愿意在女儿面前丢父亲的脸面,柳三郎那句脸面算什么,木齐也就没有再控制的情绪,方才还想着是不是柳三郎故意陷害自己,没想到女儿竟变戏法哄他,还送他礼物,虽然只是一个……一个令牌,“婳婳,这是?”
“以后只要您听到谁议论木瑾的身世,嘲讽您,您就把令牌拿出来,吓死他们!”
“皇上给你的令牌不是这么用的。”
“哪还怎么用?难道皇上愿意看您被欺负?他自己想着借着此事达到目的,还不许我们狐假虎威一把?何况和爹一起的人都是朝廷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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