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华山畿》是先生选的?”她将“先生”二字说的音量很微弱。
沈君岚点点头,没再解释。
“刚刚在凌凤阁,那乐声一起,我便觉得是你,又怕是自己犯傻,太过执意,但那琴声……不可能是别人,对于墨生来说它太熟悉了,我跟自己说要么是你来了,要么就是我病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自己怎会错把她人当做她呢。
“你可知我为何要来?”沈君岚起身走到她身边,微微闭上眼轻声问道,又自己回答着,“这些年在我心里总觉得我们的关系只能这样了,又不止这样,那师徒的枷锁羁绊着你我,知道她走之后,我心里是有过希望的。如果你那时考不上太学,我多希望能带你回辋山。”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听沈君岚那么说,她心中满是歉意。
“没有谁的爱和付出,希望收获的是歉意。”沈君岚回道,直到今日她也是希望这人能勇敢的面对自己,有些事情她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墨生,你在成长,我也在成长,这些年了,我独身一人,不愿意再无坚不摧,我会放过自己,你跟不跟我走都无所谓了,我只是来这宫中看看……”
“真的无所谓了吗……”许墨生侧过头柔声对她说,“我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让你知道,我又如何能忘了你。从怜竹园走到琴楼需要三百四十六步,从许府走到书院需要一个时辰,从宿区走到沈字牌院落需要九百六十二步,从辋山走到白景城需要两月有余,而从我这走到你那……”她哽咽了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走了十一年。”
沈君岚闻言手微微颤了下,是有多久没见她了,原来她并未走远,时刻陪伴着自己的呼吸。她背过身去,在屋中走了几步,看了看那堆满在墙边的医书,和她案台上的诊具,“你学医后,是不是时疫时回过辋山。”
许墨生默默的点了点头。
“去过蕉尾巷的医馆?”她接着问道。
许墨生又点了点头。
“我虽不敢确定,但那时就是觉得你要回来了。”她幽幽的说道,没再解释其他,有些事即使不说出口,以她二人的默契,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看沈君岚在端详这间小屋子,许墨生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翻山越岭赶来,却不能好好招待她,甚是惭愧,可自己的能力还只配拥有这些,“这儿简陋了些……累了么?”
沈君岚又回到那案台边,低着头说道,“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觉得少了一把琴。”
许墨生也低下头,她知道这件事是她的遗憾,她还未能弥补,便转移了话题,“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很辛苦。”说完又忽的想起院门被锁的事情,这陋室里也只有一张小小的木床,“地方小了点,先生若介意,我可以去院中候着,明日她开了锁,我再安排……”
沈君岚没有吭声,也没有看她,回头望了望那张小小的木床,缓步走了过去,抚了抚长裙轻轻坐在床边,低声说了句,“过来坐吧。”
许墨生看着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沈君岚的身边,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像极了这些年她们之间一直隔着的那段距离。
呆坐了片刻,沈君岚闭上眼将头倚靠在许墨生的肩头,“是有些乏了。”她说的温情脉脉。别过多年后再次相见,两人并未去交换太多过往,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倾诉,沈君岚此刻只想安静的在许墨生身边,把这一身的疲惫毫无顾忌的交给她。
“帮你按下头部的穴位吧,会缓解一些疲倦。”她试探性的问道。
“嗯。”沈君岚侧了侧身,静静的躺下,头枕在她的双腿上,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让她有些着迷。
许墨生将修长的双手轻柔的按在沈君岚头部的穴位上,痴痴的凝视着这端雅温和的面庞,她的发垂在她的腿上,手指尖的摩擦带着点点暖意。
或许是那医女的按摩让她觉得舒适,很快沈君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人在身边时,她总能睡的很沉稳又安心。
见她睡了,许墨生慢慢的抽身出来,搂抱着将沈君岚的头置于枕上,轻轻盖上了棉被。
她自己走到床对面的茶桌旁,坐下来,趴在那桌上,静静看着对面熟睡的女子,想想她所经历的过往,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不在辋山时,若你承受了风雪,而我无能为力,我也会祈祷,那些风雪降临在墨生身上。”
一会她又舒展眉头,柔情似水的笑着,“其实不管身在哪里,我都从未离开过,一腔孤勇的余生愿意全都给你。”她痴痴的说着。
凌凤阁内,武沐慈和衣而睡,她回想着今晚宴会上的一幕幕,想到沈君逸对她说的那番话,虽是祝词,但她已心满意足。
又想起许墨生看着那屏风后背影时的神态,“究竟是有多喜欢,才会温柔成那个样子。希望她别辜负了我这一番美意。”她闭上眼心中暗想。
作者有话要说:
宫中无车,你们静静的欣赏先生就好
第95章 释 爱
天蒙蒙亮起,院落外有门锁的碰撞声传来,许墨生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目,见那张木床上已没了人,她忽的坐起身,环视屋内生怕昨晚再次见到那人又是她的一场梦。
见屋中无人她离开茶桌走向院落,沈君岚就在那站着,清晨的微风拂动着她的发丝,看见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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