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品出些意思来,惊道:“你是说阿娘疑心我和婉儿…不至于罢?”
阿欢冷笑道:“怎么不至于?你生得有几分姿色,又与她自小相知,一来二去地,发生些什么,不也是人之常情么?陛下虽号为圣人,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岂能不生疑心?尤其你容貌上像陛下,还生就一副温柔小性…”忽地住了嘴,横我一眼,不说话了。
我倒是自她语气中听出些别样意思,搂着她道:“你是不是也生过这样的疑心,所以对阿娘的心思这样清楚?”
阿欢白我道:“满宫里都是女人,年轻美貌者难计其数,若个个都要怀疑,怎么忙得过来?我才不吃这无由飞醋。”推我一把:“你日后离上官婉儿远些,别叫陛下发作了还不知道。”
近来她总端着庐陵王妃的样子,要冷不冷,要热不热地模样,突然这副模样,反叫我觉得既可爱又可笑,将头靠在她肩上,轻声道:“你放心,除你之外,我不和任何人走得近了,男人女人都一样。”想起婉儿,竟又有些难过,叹息一声,阿欢眼向下看我,手戳在我腰上,淡淡道:“你叹什么?”
我道:“婉儿算得盛宠了,一旦小有得罪,却是当众遭此羞辱,天子之威,实是难测。”
阿欢道:“陛下已算是给她脸面了,换作旁人,敢当众这样顶撞,真以律fǎ_lùn,足以枭首夷族,这还是在外面,在宫里连律法都不必论。”
我蹙眉道:“可这不是相处之道。”
阿欢冷笑不语,我知她的意思,心中觉得不对,却也无法对母亲与婉儿之间的事做任何评判——我认识中的恋人关系乃是排他的,譬如阿欢与我,可时人眼中的恋情却并非如此。尤其母亲还是天子,单是身边蓄养的美人便不下三十之数,临幸过未算的更是未知,毕竟她不必像男皇帝那样,幸过谁,还要载于彤史、对景效验。
阿欢看出我的不高兴,拍拍我的手道:“不想这些了,你看我今日这身衣裳可好看么?”
她一说衣裳,我便立马分了心——这一身竟是夏衫,既轻且薄,远处看不见,贴着肩却可隐约看见锁骨与胸口。我们已数月未曾一起过夜,实在忍得难过,隔着衣裳稍一蹭到了她的皮肉,便已觉心猿意马,何况又看见了里面——眼不自觉地便牢牢钉在她身上,一心想要将她扯到床上,做那爱做的事,只转头去拿蜡烛的工夫,她已立起身,在镜子前开始脱衣衫,衣带一散,长绫衫便自她肩头缓缓垂落,划过腰和腿,堆在了脚踝旁。长衫内里什么也没穿,只有精瘦的她,因抹了一层香脂,肌肤在烛光下散出莹润的光泽。
她轻轻笑着,伸手自我手上拿过蜡烛,重又放回去,解开我的衣裳。我们在半人高的大镜子前相拥、相吻,偶然抬头时看见镜中□□的对方与自己,格外兴味盎然。
第428章 正事
韦欢醒来时天已蒙蒙亮, 太平还没走,睁着眼睛, 一手支颐, 侧躺着看自己——这已是她比自己起得早的第四次, 也是自己不用安神香便能安睡的第四日。
晨光如轻雾般侵入室内,缓缓地与室内的昏黑相融, 使得昏黑变成了昏暗,太平白皙的脸庞在昏暗中清晰可见,唇齿微张,眉眼带笑,如提早到来的春光般温轻和暖,韦欢久不见她这样的目光,心竟如少女般轻快地跳起来, 两手捏住被角,轻轻向上一提,头则微微一低, 将大半张脸都遮进了被子,口中却道:“这时候了, 你还不走?”
太平一笑,侧着便搂住她:“今日既没朝会,也不议事——便议, 我也不去。”
韦欢不悦地蹙了眉,轻推了太平一下,没有推动, 便就势躺进她臂弯中,手捏住她的脸:“一日还未开始,你怎么知道议不议事?万一陛下召人入见呢?”
太平轻笑着将脸凑在韦欢脸旁,睫毛轻眨,刮到了韦欢的脸:“哄你的,今日有重要的事呢。”一面说,却还依依不舍地搂着她,将头拱进她怀里,贪婪地一吸:“若是日日都能和你一道,那该多好?”
韦欢不答,只促她起身:“既有要事,就赶紧起来。”
太平偏道:“起自是要起的,不过也不用太早,今日这事,去早了也没用。”
韦欢见她反复提起,终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太平便又躺回去,手重又支住脸:“来俊臣奏李昭德谋反,证据确凿,旨意准决,拟当腰斩,夷三族。”说完轻轻叹息了一声,韦欢将她的脸颊向外一扯:“人又不是你杀的,你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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