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德哂笑道:“有无体悟,最终交上去的,也只会是那一样话,有什么分别?”
她甚少有这样尖刻的时候,我有些吃惊地看她,却见独孤绍盘腿坐定,懒洋洋地道:“肚子饿了,二娘这有什么吃食么?”口虽如此说,待真的上了膳馔,却是抓着酒壶先猛喝了一口,次后方开始去夹肉。时人守孝,其实远没有那么严格,躲在家里喝酒吃肉,或命乐人演奏,都极常见,孝服下着朱紫衣衫也绝非少见,在外面与宴还大口吃肉喝酒的,倒还只见了阿绍一个,我颇觉新奇,盯着她看一眼,阿绍笑道:“二娘怪我孝期吃肉喝酒么?”
我轻笑摇头:“孝道在心,不在这些繁文缛节。”
独孤绍便愈笑开来:“你看罢,我就说她不介意。”
崔明德夹起一块素菜,淡淡道:“你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就算是思亲断肠,旁人又怎么知道?繁文缛节虽迂阔,却是既可为人所以见,又可相较高下,岂是简单的“不在繁文缛节”几字?”
独孤绍被她说得没脾气,讷讷放下筷子 ,不情不愿地吃着素菜,幸而我记得她守孝这事,命人依素斋准备,肉是单加的,此刻倒也适宜。平常我们见面,总是有许多话聊,今日却颇有些冷淡,吃到一半,还是我先开口道:“二娘,十六娘,你们替我想想,这奏疏该怎么写?”
独孤绍的箸蓦地在空中停了一下,这一停之后,她便停了箸,两手压在腿上,歪着头,将眼不住去看崔明德。
崔明德不慌不忙地吃着菜,似是吃饱了,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二娘想怎么写?”
我心中一动,盯着她道:“你觉得该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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