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庆伸手接了剑,一下插回了剑鞘,回道:“这次便罢了,你这人可真烦。”
“师弟这是舍不得,师兄很是感动。”
“滚边,挡着我的阳光了。”
苏风溪不躲,皇甫庆便伸手去推,推了推竟推不动了,便“啧”了一声,用上了三分魔功去推,手下却一空,整个人向前倒去,偏偏在此时苏风溪伸出了胳膊,扶住了皇甫庆的肩膀,笑着问:“还玩儿么?”
“玩儿,等我换好衣裳。”
苏风溪便笑着松开了手,刚一松手,腰间便是一痛,一道极细的伤痕涌血而出。
他蹙了蹙眉,便见皇甫庆手指尖转着刀片,从容坐回到了床边:“我爹说了,欺负我的人,得让他用血来换。”
“哪里欺负你了?师弟也太过霸道。”眼见着血不断向外渗,已经染红了大片白衣,苏风溪只得封了几处大穴,又解开了腰带,露出了腰间的伤痕。
苏风溪正想去取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小药瓶,顺着药瓶,便看到了皇甫庆略带别扭的脸:“后悔了?”
“不想你拖累我罢了。”
苏风溪便接过了药瓶,又听到那人问::“不怕我伤药中下毒么?”
“你若想下毒,方才的刀刃上就下了,何必再等到这次。”
“苏风溪?”
“嗯?”
“师兄?”
“嗯。”
“你可真叫人生气。”
“谢谢。”
苏风溪抹了药,又用白色纱布缠了数十圈,换了身衣裳,打包行李便想离开。
皇甫庆瞧着那人里里外外忙活,到底有些不忍,便道:“在此处休息几日再走,总要把伤养好吧。”
这伤可是你亲自划的。
这话苏风溪没说出口,但眼神里递出的就是这个意思,只解惑道:“此处除了那掌柜的,还有诸多高手,鱼龙混杂,我们还是先行离开,你心里不舒坦,回去找你爹带上一众高手,再来砸店。”
“我以为你会叫我忍着,这句砸店说得倒是不错。”
皇甫庆总算平了莫名生出的气,二人翻身上马,继续前行,走着走着,皇甫庆便会发觉苏风溪跟在了后面,几次下来,他便也清楚了,苏风溪伤口疼,是走不了太快的。
他心底有些愧疚,但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只默默地放慢了前行的速度,同苏风溪并排走。
苏风溪走得慢,倒不是因为腰间伤,他自习武以来,大大小小受伤也有数十次,此次受伤虽是意外,但伤口不大,止了血疼痛亦在忍受范围之内。他只是边走边思考昨日的客栈与他娘之间的关联,他娘虽教会了他一些医术和蛊术,但其余的都未向他说过。
他娘亦出身武林正道名门,究竟从何处学到这些,他爹是否了解这些,他竟也从来没细细思量过。
他正在回忆这些年的细节,便见皇甫庆停了马,等他同行,便将这一番事暂且放下,同皇甫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出了这片森林,便进了江南苏家的范畴,苏风溪腰间有令牌,吃食和住处便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至少皇甫庆这少爷不怎么挑剔了,偶尔品茗,还能得一句好。
这一路,苏风溪与皇甫庆打打闹闹,关系是越发亲密了,你一句“师兄”,我一句“师弟”,说来也不见调侃,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皇甫庆惦记着想让苏风溪拜自己爹当师父,这样便可顺利成章地将人带回魔教,想见便能见,又有人同他一起玩耍。
但苏风溪的态度一直是模棱两可的,皇甫庆有时候会生气,但气一会儿又会莫名被哄好了,只觉得苏风溪切开心许是黑的,一套又一套的。
8.
苏风溪带皇甫庆回到了苏家,敏锐地察觉到几分不对。
管家与下人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战战兢兢的味道,颇有些风雨欲来的节奏。
苏风溪原以为是魔教教主在的缘故,却获悉那人有事已离开,数十日后才会回来。
他将皇甫庆引荐给了父亲,父亲神色亦是淡淡,只客套地招呼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苏风溪原以为皇甫庆会闹别扭,却没想到他应对从容,面上不见一丝情绪,他才恍然清醒,皇甫庆到底是魔教的少教主,并不是无知无畏、天真傲娇的孩子。
他二人离开房间,皇甫庆在前走,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道:“我不开心。”
苏风溪却放了心,只笑道:“我爹一贯如此,他要是对你殷勤,你怕是要更不开心了。”
皇甫庆伸出手,摸了摸朱红的廊柱:“看来过往那些人待我好,俱是因为我爹的面子。”
苏风溪正欲劝,却听皇甫庆补了一句:“总有一天,他们待我好,会因为我自己的缘故。那时候,他们也会待你好,因为你是我师兄。”
“好好好,那时师弟莫要嫌弃师兄才是。”
皇甫庆轻笑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收了手向前走,朱红的柱子上却显现了一道极深的抓痕,看着便叫人生惧。
苏风溪低垂着眼睑,心中倒是生出几分后悔来,他不后悔遇见皇甫庆,却后悔待皇甫庆愈发真,竟舍不得与他分别,动摇信念,犹豫着要不要同他一起走。
他苏家虽不是正统的武林正道,却也算得上名门正派,与魔教之人私下里交好,还能说上一句交友不问出身、不拘小节,但他如果真入了魔教、拜魔教教主为师,便会拖累整个苏家,苏家便会划为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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