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苏莫?”紫洲秀眉微拧。
“其实……早在七年前奴婢就已经认识他了。”向竹闭了闭眼,方断断续续地道:“奴婢的父亲是淮州一方的富商……奴婢与母亲上山拜访高僧,在途中与他偶遇……当时见他可怜,便求着母亲将他带回。”
“因一次奴婢被人贩子掳走,是他拼命救下奴婢,那时便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某天父亲趁奴婢不在家时……将他赶走。后来家道中落,父母相继离世,来到了怀昔,沦为乞丐,有一次……在街上与他偶遇,才得知他进了宫。”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七年前的落魄少年,七年后成为内宫寺官,七年前的金枝玉叶,七年后乞讨街头。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苏莫始终没有资格去爱。
绣有绿竹的绢帕,苏莫神情中透出的紧张,每次提起向竹时他眼神中微妙的变化,纵然心细如他,可在男女方面却迟钝了许多,他应该早便猜出来的。
她微弱的声音在紫洲的耳畔间盘桓不散,“苏莫……他并没有真的背叛……”紫洲用尽浑身力气才忍住冲上眼眶的热气,事已至此,无论他流再多的泪,说什么都是无用,只此一句“我明白了!”足矣。
而向竹听到此话,像是卸掉了所有的重担,手慢慢滑落,缓缓闭上眼睛,嘴边残留着笑意,微弱的气息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最终化为一缕孤魂。
他呆呆的出了一阵神,方问:“向竹她是因何致死?”
几个小宫女微微一顿,继续垂头低泣没人敢回答。
紫洲转过头来问向一旁的太医;“你说!”
太医抬头瞧了眼陛下的脸色,复又垂头咽了口唾沫,道:“她……她是受了酷刑,伤口严重发炎……”
“什么酷刑?”紫洲步步逼问,语声如冰,“说实话!”
“她……她的下-体……”太医突然跪地,慌乱的磕头求饶。
紫洲按耐住欲要爆发的情绪,嘴唇剧烈的颤抖起来:“你们……都下去吧!”
“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除夕夜宴看似仪妃做的,但真正主导一切的人是我们万人膜拜的皇帝,好一招将计就计!难怪父亲会说你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背对着他,语调异常平和,平和到让淳于风心底发了慌,他急忙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肩膀。
“不!”紫洲却像被蛰了一般,猛地向前一步,转过头来第一次对他露出如此表情,似惊愕,似恐惧,似震怒,“原来竟是这么会演戏。”
淳于风觉得自己胸口一滞,跟着全身的血液凝住,面容突然失去了血色,“洲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要多想。”
紫洲绝望的摇头,“如果不压下泸溪壮丁事件,仪妃怎会如此沉不住气的设计了一场除夕夜宴,暴露了自己。”
“如果那时没有禁我的足,仪妃又怎么会有机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如果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证据,一齐除掉两个氏族,看似无意实则步步算计。如果……”
他还要待说,却突然被对方摁住了头部,双唇之间带着无尽的绝望之痛疯狂碾磨,浓烈的血腥之气掺着彼此的气息弥漫他们的味觉。
“呜……呜”紫洲激烈的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推开,一面狠狠的擦着唇上的血,一面嫌恶的道:“脏!真脏!”
淳于风狼狈的靠着门框,他幽深如墨的眸中满是□□裸的伤痛,此刻的他早已被这场无休止的风浪撕碎了身心,无法去解释更多因为洲儿说的大部分是事实。
他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含着些微哀求:“洲儿……洲儿,相信我好不好?别这样对我。”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陛下救下向竹,还请来太医医治。”
紫洲满面嘲讽,淳于风无力解释。
“好!我相信你,那你说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见对方解释不出来,他苦笑道:“是您亲口说的,隐瞒一定是有目的。太子,二皇子,师傅,仪妃,那么亲近的人都逃脱不了何况我,只不过是皇后与太傅生的野种,对我隐瞒又有何意义!”
“是……是因为”淳于风这一生积攒的理智与坚忍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晃着身子踏前一步,不顾对方强烈挣扎,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臂,“是因为爱你!很爱你!害怕失去你,所以……所以才会瞒……”
“爱我?”鲜红的唇畔浮现于绝美的笑颜,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眸,让他无法看清对方眼中对自己流露出的深刻爱意。
他缓缓抽出手,后退了几步,“堂堂陛下居然……爱我?”一面说着,一面神情呆滞的转过身去,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门,这个肮脏的皇宫他多呆一刻都觉得窒息。
淳于风方要上前阻拦,却传来低沉如鬼魅的声音,“如果不想见到我的尸体,就不要阻拦。”
卷四 费爱篇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含丰十九年,秋。
一袭紫色长衫的男子缓步于喧嚣的集市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正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为其镀上一层氤氲的雾光,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他的乌发伏贴垂直于腰际,身形与气质绝对称得起上乘之姿,但偏偏他的面颊上多了一具银色面具,遮掉了大半张脸;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一枚琉璃葫。
这一剑,一葫,组成了属于他自己的江湖。
街道又长又宽,他每路过一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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