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结尾写了这样一句话:“近日整理师祖遗物,发现了一些线索,待我琢磨清楚了再上门与你细说。”
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温子河的心忽然狂跳了一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冒上来的万千思绪,劝说自己千万镇定,阮真人只说有了线索,还并未确定,不要到头来空欢喜一遭。
如此反复默念了几遍,才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随后他在手里引了一簇妖火,将信纸烧了。
他回身问道:“困不困?”
他们一路颠簸地回来,温子河自己都有些疲倦,何况是身上还带伤的陆夜白。
陆夜白说:“不困。”说话的时候,上下睫毛很不争气地挨到了一起,颇有难舍难分的趋势。
温子河不知道他在和谁较劲,笑道:“困了就去休息一会儿。”
“你呢?”陆夜白问道。
这几日住在甘松那里,陆夜白便是这么一副“你不睡我也不睡”的态势,逼着他休息,温子河心中了然,无奈地说:“一起。”
说话时,他正想伸手扶陆夜白一把,却发现那人已经往他这边走过来了,从动作上看,似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方才下车的时候,陆夜白还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能行动,现在却能够站起来自由行走了。自从那天他回来,陆夜白身上伤口愈合的速度就在渐渐加快,好几处地方甚至连伤疤都消了。
这或许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他自愈能力变强的唯一可能,便是身体在逐渐习惯那股妖力。
温子河眼皮一跳,他……今后会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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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足足睡了有好几个时辰,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尽了,温子河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冷不防瞥见昏暗的门外站着个人。
阮真人倚着门,仍是穿了一身道袍,双手抱在胸口,立眉哼了一声:“我大老远地来,却是一阵好等,在这里看你和我徒弟睡觉睡得这么香,多大的人了,还睡在一块儿?”
她在信中说琢磨出了头绪便会过来,那么……是从济森的遗物里,找到了什么办法么?
温子河立即披上外衣,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陆夜白,起身走到门口,轻声道:“床不够。”
阮真人“哦”了一声,没多说话,随他出门,在身后将门掩上。
此时雨声渐小,水珠沿着廊檐滴答落下,外面月光朦胧照着微微细雨,周围的一切都隐在了黑暗中,寂静夜色,倒是十分适合谈心。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长廊上,阮真人一路无言,温子河心中冒出一大片疑问,自己先细细推断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阮真人那边从来没有给温子河带来过什么有关的消息,而现在她说寻得了师祖遗物,还略有些线索,不禁让温子河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就像是一个溺了水的人,无论身旁漂过的是浮木还是一根稻草,都想去死死抓住。
两人站定,温子河忙问道:“你找到了什么东西?”
“这话说来有些长。”阮真人道,“前不久,我整理门派中的历代遗物,想要列个清单出来,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师祖写的自传。之前我只听说过师祖身世孤苦,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看了自传才知道,原来师祖的父亲曾经抛妻弃子,一心追求成妖之道。师祖原先也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官二代,正是因为父亲离去,家道中落,才不得已出门流浪。”
听到“一心追求成妖之道”的时候,温子河在脑海中已经将它与前不久看过的话本联系在了一起,请县县令、抛妻弃子、一心成妖、半疯半癫……那个人,难道是济森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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