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毓就不同了,他要深钻一件事儿时就什么都不顾了,那真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头扎进套里死活拽不出来,非得琢磨透不可。而且他也不是死学,懂得灵活机变,遇到瓶颈喜欢自己先走走歪门邪道,走得对不对两说,反正每天热情似火,要是让他研究对了一件事儿能高兴好半天。
老秃鹰对朗毓鬼灵精怪的头脑又喜欢又头疼,总抄近路容易走火入魔啊,基本功不扎实还是不行滴。
也不知道那老秃鹰给小浪儿灌了什么mí_hún汤,胡愧槐拄着腮帮子想,这小子现在连晚上也不对他动手动脚了,每天早出晚归见不到人,恨不得住在老秃鹰的小破屋里。
盛夏时节的某天下午,所有人昏昏欲睡时,朗毓紧张兮兮地叫醒了小舅舅,一言不发,拖着他往老秃鹰的院儿里走。
到那儿一看凤把头也在,朗毓顿时更紧张了,主要怕丢人。
“你就当他是颗大白菜,”老秃鹰瞧见朗毓额头上的滚滚汗珠儿,不由得白了眼不请自来的凤小子,“咱们今天只是简单过两招,不必太当真,输了也不丢人,毕竟你小舅舅练了这么多年,他要是赢不了你才丢人呢!”
哟,胡愧槐被小浪儿塞了把木剑,心说这是要比武啊,小浪儿的剑法可是他亲自教的,这蠢徒弟想打赢鬼师父,怕是痴人说梦吧!
他懒怠地整理了一下呼吸,没把小浪儿的严阵以待当回事儿。
凤把头还搁一旁挑拨离间:“阿槐呀,你让着点儿朗毓,给朗毓留点儿面子,别让他和他师父太丢人。”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朗毓,拿出你平常训练的劲儿,跟他死磕!”
凤把头蓦然一乐:“您刚才不是说不必太当真么,现在又要死磕,到底……”
“你闭嘴!”老秃鹰狠狠地说了句,“开始!”
天杀的小舅舅越长越美了,朗毓秀出那把沾满红墨水儿的木镰刀,想着这红墨水儿沾到小舅舅哪一处才最好看呢?话不多说,提镰直上,小舅舅虽然面上不当真,真动手时也不让着他,两方先试探着过了几招。胡愧槐的眉头率先蹙起,只因小浪儿的步法和以往大不相同,身形动作看起来颇为怪异。
朗毓再次主动出击,按照老秃鹰的教导果然勾住小舅舅的木剑,心下狂喜,以为一招得手,正待一记右勾镰直取小舅舅后颈,不成想小舅舅持剑的右手一松,木剑轻而易举地换到了左手,朗毓收力不及蹭蹭倒退,赶忙看了眼师父,意思是人家也会左右开弓?咋办?
老秃鹰恨不得自己冲上去,“看我做甚!他就是使个调虎离山,你没看他又换回右手了吗?继续上啊!”
胡愧槐觉得老秃鹰这话另有玄机,果不其然待小浪儿再逼近时突然眼前一花,他木剑剜花躲开朗毓的左镰,一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右镰又凌空而至,再次取他的后脑!
“早啦早啦!”老秃鹰急得直跳脚,“告诉你要出其不意,你还没缠住他兵器,怎么能先露后招?眼下你露底啦,不要跟他缠斗,速战速决!”
朗毓点点头,咬紧牙关打起十二分精神,可每每与小舅舅贴面而过,都能瞧见小舅舅那一脸迎风招摇的微笑。
左右夹击了不起啊?胡愧槐心说,你以为就你会使左手?
朗毓身处战局看不清形势,旁观的俩人却看得一清二楚,胡愧槐有心陪朗毓练招,并没使出全力,可即使他有心相让也够朗毓受得了,主要是在体力方面朗毓确实和他差一大截,缠斗的越久朗毓破绽越多。朗毓自己也倍觉吃力,因此手中的招式完全乱了阵法,偶有出彩的两三招也被小舅舅不急不缓地挡回去,实在是练得少不够娴熟,跟他小舅舅拼了两刻钟,最后输的落花流水,把镰刀一丢,两眼淌泪,哭着喊着找爷爷:
“爷爷,爷爷您救救我啊——”
老秃鹰越看越气,干脆转身回屋,院儿里的胡愧槐和凤把头面面相觑,听到里面恨铁不成钢的骂声:“早就让你练基本功,你不听!让你给老子脚绑沙包挑水跑步,你非说练那玩意儿长不高!你看看你输的这个熊样儿,你再看看人家,人家像逗弄小狗儿似的逗弄了你半小时,气儿都不喘,你再看看你,你是要开锅了吗喘得这个厉害?顽劣不堪,愚笨至极!”
朗毓:“呜呜呜~呜呜呜~”委屈死了!
当金黄的麦穗被果实压弯脊梁,在瑟瑟秋风里弯下腰来,当绯红的枫叶在枝头跳跃,与迤逦的晚霞相映成双,朗毓终于打赢了小舅舅,尽管只是这一次,但小舅舅在他发威那一刹那露出的惊讶表情,和木剑落地时发自真心的笑容,令朗毓高兴地抱起老秃鹰大转三圈儿,又捧着亲娘的脸狂亲不止,嘴里那嘹亮的喊声顺着秋风一路滚下田野:“我赢啦!我赢啦!我打赢小舅舅啦,我终于打赢小舅舅啦!”
院子里的众人笑声一片,朗毓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肝儿站稳,又瞧见小舅舅眉眼弯弯的笑容,不由得再把心脏捂紧了些,走到他面前犹疑问:“我赢了?”
小舅舅欣慰的点点头,摘去朗毓头顶的落叶,轻轻扣了扣他的胸口。
朗毓嘿嘿笑起来,当晚回到家又听到一个好消息——晚饭后,亲娘面色凝重地对他们说:“唉,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讲。”
朗毓放下碗,因为白天的胜利到现在还有些腿软,“啥事儿?”
亲娘一手抚上肚子,“咱家要过一段时间的困难日子了。”
朗毓转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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