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贾母在软硬之间转换得十分自如。她不再提大房除族的话,只自顾自地抱住宝贝孙子宝玉痛哭不止。她倒是要看看,贾珍这当族长的孙辈,还真能叫她这阖族的长者尊者哭死?!
贾珍看上去也是焦灼得很,很有些不知所措,但其实心里挺不耐烦的。明明两府都出了五服,偏偏这荣国府每回有什么事儿,都得把他牵扯进来,烦得很!
他娘.的,他们宁国府也就是占了个族长的名分,屁点儿便宜占不着不说,天天还一堆的难产的事等着。珍大爷深感,当初他太爷爷就该跟荣国府分了宗的。
“得了,老太太您也不必如此,没得再哭坏了眼睛。”赦大老爷不愿再多纠缠,径直道:“您连带着二房的几个,所求不过是个爵位罢了,我将它与了你们便是。赶明儿,我自会上个折子,将爵位给辞了。”
赦大老爷此言一出,整间上房里又是一静,便是痛哭流涕的贾母都忘记了掉泪,反失声问了句“你说真……”,但她旋即明白过来,连忙止住了声音,却到底叫人都听见了。
琏二爷站在后面,就听得直咧嘴。果然啊,他们这一房的儿子、孙子、重孙女,在老太太眼里都比不上个爵位。他老子爹到底是个明白的,只是真的要舍了祖传的爵位不成?
在场众人的瞩目之中,赦大老爷各瞥了贾政及王夫人一眼,见这夫妻俩果然都殷切切地盯着自己,他不禁哼笑一声,道:“你们若是不信,我就在这里将奏折写好,如何啊?”
“老太太……”赶紧答应吧,好让贾赦把奏折写好。贾政闻言,当真有些把持不住了,急切地看向贾母,口中满是期盼地唤道。
只是他话尚未说完,便被王夫人打断,“老太太,如此未免太过仓促,您可要三思啊。”若是这就把奏折写出来,她岂不就没了转圜的余地,哪还如何给宝玉谋算。
政二老爷登时大怒,冲着王夫人横眉冷对,但很快就又转开眼睛。实在是,那张脸有些太难看了,老爷应付不来啊。
说起来,他们夫妇当年那也是相敬如宾的,可自打这婆娘脸上多了道疤,他就真是再也不能瞧她一眼了。夫妇俩整日里就跟仇人似的,不是吵嘴就是冷战,就差没动手了。
这会儿这婆娘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拦着贾赦些辞爵位的折子,她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这婆娘的心竟还向着贾赦他们不成?!
不光贾政惊怒异常,贾母亦是冲着王夫人皱眉。虽然她心里最疼的便是孙子宝玉,但却还从没想过要把爵位越过儿子贾政,直接传给宝玉。
一时之间,贾母弄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也没心情理会她的想法,只向贾赦道:“好,算你这畜生还有点羞耻之心,还知道将祖上的传承留给孝顺子弟。你写,这就写啊,我看你能写出个什么来。”
“另外,我还告诉你这畜生,想要分宗可以,除了净身出户,你别做他想。一等禀了祠堂,改了族谱,你这一房就得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再不准等宁荣二府的门。”贾母这话说得声色俱厉,有些昏花的老眼都闪亮了些,显然是对净身撵走贾赦心有憧憬。
没办法,荣国府这几年越发的入不敷出,免不了拆东墙补西墙,她早就看着大房的私产眼红了。当年那死老婆儿留给贾赦大笔的私房,贾赦的原配还有大笔的嫁妆,再加上王熙凤的嫁妆,比起整个荣国府都不薄呀。
如今,眼看着爵位就要落到政儿、宝玉头上了,她总得为儿孙们谋算点资本底气,总不能叫他们出门丢了排场不是。
赦大老爷闻言就笑了,边吩咐贾琏去取笔墨来,边摇头道:“关于这个,老太太你说的仍然不算啊。该是我这一房的,那就得是我们的,谁也别想占半分便宜。你老人家的私房我不要,府上公中的财物我也不要,荣国府的御赐之物我还不要,可是……”
他说着眼神一厉,冷声道:“祖父祖母留给我的,琏儿他娘留给琏儿的,还有邢氏和琏儿媳妇娘家给她们的,那都不是你们的。所以,别想它们了,你们得不着。”就知道这老太太是个得陇望蜀的,赦大老爷可没打算给政老二留便宜。
“另外,老太太您是我的母亲,该孝敬您的我自然也不会少。”贾赦不理会贾母、王夫人等阴沉难看的脸色,比划了下手指,道:“每年,我都照着宫里太后娘娘的年例,一年孝敬您金二十,银两千两。另外,逢年过节该有的节礼也不会少。剩下的,您就只能指望政老二了。”
此时,正好贾琏端着笔墨进来,赦大老爷提起笔来刷刷点点,不过盏茶功夫就将奏折写成。只是,他并未响应贾母、贾政的殷切眼神,而是将奏折吹了吹交给贾珍。
毕竟,贾珍乃是贾氏族长,这东西给他赦大老爷还能放心。若是给了旁的人,谁又能保证老爷他的奏折不会被删删改改呢?
爵位的事情算是有了定论,赦大老爷懒得再跟他们纠缠,道一声“且等着圣意吧”,便领着儿子回了自家院子。
只是父子俩方一进门,就听见林之孝禀报,说:“环爷和琮爷来了,正在书房等着您呢。”
赦大老爷闻言应了一声,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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