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知晓储雪衣在给自己上套,储良玉侧目地看了眼靠在墙面的奸相明鸢。
所谓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奸臣做到明鸢这般滴水不漏的境地实是人间罕有。
在脑海中重演着明鸢如何从皇女府的任人踩踏的谋士爬成一人之下的右相,储良玉冷不丁补上一句:“若是与明相有关,便不必再说了……”
“是。雪衣今日也不想提明相……”顺着君王的意思张口,储雪衣道,“陛下,雪衣想要上一壶酒……”
“这地界怕不是饮酒的好地方。”割舍不下相伴多年的亲妹,储良玉道,“还是以茶代酒吧……”
“谢陛下……”储雪衣皱眉苦笑,“微臣还有所求……”
被储雪衣眉间的苦涩刺痛,储良玉轻叹一声道:“说吧。”
“臣斗胆请陛下与含王、明相共桌。”
“嗯?”储良玉等着下文。
储雪衣将目光放空:“臣喜用四方的桌子饮酒。这四方的桌子,少一个人都显得清冷……更莫要论今日只是饮茶……陛下与阿姊亲厚,亲姊在世时,也颇喜与微臣家慈用四方桌子饮酒……”
“嗯……”被储雪衣勾起幼时的记忆,储良玉沉默片刻。
“即是这般,那便依雪衣都意思吧……”
想着日后与储雪衣这般相处的时机不多,储良玉索性由了储雪衣的心思。
闻君王应下同桌共饮,储雪衣暗暗在心里舒了口气。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陛下敢微微松一点口,那明相出狱便可计日而待。
储雪衣如是想着,待到梨木的四方桌入狱,狱中四人面色皆是一变。
“梨”取“离”。
君王怕是没有存放过明相的心思。
忧心忡忡地邀三人入座,储雪衣率先开言道:“陛下可还记得陛下埋在臣府中的桂花酿?”
“桂花酿?”姚含嫣伸手扯了扯储良玉的衣袖道,“皇姊小时还酿过酒?”
“嗯……”储良玉微微颔首,却觉得手中的酒器已然沉得拿不起来。
她小时可没酿过酒。
酿酒的是怀远,那个不怎么受宠,还有些贪玩的皇长女怀远。
小时那授书的夫子曾说过,世家女适宜琴棋书画诗酒花,至于酿酒之流的奇技淫巧,只有拿不上台面的小家小户才配操持。但世间又哪有那么绝对的事呢?
可叹,她这一世见过的唯一一次酿酒却是出自怀远……
储良玉沉浸在往事中,姚怀远亦是。
储府埋得那几坛桂花酿她一直没忘。
她记得那坛子是良玉阿姊替她在储府寻的,桂花是在良玉阿姊踩着梯子替她在储府采的,就连那封坛口的黄泥,也是良玉阿姊寻了府中厨头才讨来的。
那时,明鸢也在,雪衣也在……
今日,昔时四人却是只剩她与雪衣了。
“陛下,臣敬你一杯……”含笑与自己举杯,姚怀远借着明鸢的味蕾小酌半口。
“嘶……”
杯中的佳酿如口,姚怀远讶然。
这杯中竟是略带涩味的青梅酒?
“陛下……”
不知自己的原身可是自己一样想起了昔时的明鸢,姚怀远又酌了一口。
这番,醇味回甘,别是一番滋味淋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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