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皓就是那时认识的。
那会儿我记得我送城南一片区,那儿两个小区归我送,另两个小区归小林。早上五点领了奶,我就过去转一圈。把奶送了,和路上晨练的大爷大妈聊聊,看看年轻人喜欢什么,老年人喜欢什么,顺便还能打听下房价。要生意做得可以,我还想买个房。
新建那小区其实我不太看好,建筑结构比较乱,让人进去后有些不舒服。不熟悉的恐怕要迷路。听说是什么一个前沿的房地产开发的,讲究潮。我过去第一天就没忍住皱了下眉头。纯粹是心里上比较膈应。
最高那幢楼建在一堆矮楼中间,其实按理说不该,它应该建最后面,比较压得住这小区。我往那楼的803送奶。但奇怪的是,差不多有七八天,我去送奶的时候,发现隔天的奶并没有被取走。我想着可能他们出去旅游了,就没有在意。直到那儿出现了警察。
一大早上的那楼下熙熙攘攘,被拉了线,还有些人看热闹。
我停了车,一看,这也进不去了。就问旁边的人:“这怎么了?”
那大爷我熟,经常晨跑,他神秘兮兮道:“听说楼上出事啦。警察正在查屋子呢。”
我这会儿心里一机灵,心说该别是那户取奶的人家。就见一个小警察朝我看了过来,眉头一蹙,朝我一招手:“你,对就你,过来。”
我左右顾了一圈,没发现别的什么人,倒是那大爷推了我一把:“叫你呢。”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赔着笑脸道,“警官你好,你,叫我啊。”
那年轻人,对,就是年轻了点儿的方皓,冲我笑了笑:“你别紧张。我姓方,是这样,这里有点问题要问下你。”
“你问你问。”
“不耽误你事吧。”
我老实道:“耽误的,我要送奶。差了时间要扣钱的。”
只是客气一下的方皓大概没料到我很实诚地回答,一时面子上有些难下,咳了一声说:“没事,等下我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大家还是能谅解的。”
这不您是老大您说了算么。难不成我还拒不回答,万一当成嫌疑人,很不划算。方皓就问我:“我刚在楼下看了下,你是负责给803送奶的吧。”
“对的。”
“他们多久没有取奶了。”
我算了下:“八天吧。”
方皓哦一声皱起了眉头,喃喃道“八天啊”,他又问我认不认识这屋主,我当然是不认识的,大清早连业主的面也碰不到。我看楼上热闹得很,到底没憋住:“方警官,这里头是不是出了命案了。连你们都惊动了,入室抢劫吗?”
方皓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只是挥手:“这你就别管了。你可以去工作了。”
我还想再问,他已经不给我发话的机会。正巧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干嚎,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白大褂抬着一具担架出来了。那担架一出来,周围的人都退了好几步。我也没忍住退远了一点。味道不好闻。如今是正秋,天气凉爽,能有这味道,怕是有些时候了。
担架上扑着一个男人,那嚎声正是他发出来的。看模样可能是亲属。他一边哭一边说话,我大概听明白这是男主人。意思是说他出差几天没想到回来这样子诸如此般。
情真意切的模样让周围人都动容。
但是他被人架开时,抬了下脸,我心中忽然一动。
我爷爷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不过还有个兼带的职业,偶尔帮人看看风水、算算卦,上个世纪这种身份抓得很严,这类通常是不为外人道的。我年纪小,在老家随身长大,幼年时没什么图书看,就翻他的老书。偶尔爷爷帮人算卦时,在边上旁听。
我那时不懂,觉得他特别厉害,就问他到底是怎么算的。他会挑一些简单的东西和我讲。中医和五行八卦有些理论有互通之处,比如面色。
说实在话其实我不记得什么,只是人在耳濡目染的情况下,总会对这种事多关注一些。那个男人虽然涕泪横流,但他眼角狭挑,眉心苦皱,看着不大舒服。
“听说是抑郁症,把自己憋死了。”
医生把人抬上车,警察也收了线。一边的邻居在那窃窃讨论,我耳中拐到一点。
“男人家倒是好人,哭成这样,惨哦。”
看半天热闹才发现自己的奶还没送完。小林的电话声一响我就头皮一紧,忙不迭说来了来了,匆匆忙忙把活干完。等小林问我,我才把早上发生的事絮絮说了一通,感慨:“还不知道这家人叫什么呢。”
小林不以为然道:“公司登记簿上都有,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话有如醍醐灌顶,确实客户单上会有信息。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搞不好警察顺藤摸瓜会调查到我们这里。回去艳姐倒没说什么,可能是方皓打过电话的缘故。
我想了想,一时没忍住好奇,翻了翻客户单。查到了女业主的名字。
她叫杨蕊。
当时字还是她本人签的,比较娟秀。
杨蕊……
我无意识在桌子上划了划,脑中浮过她老公的模样。等回过神,心中不由一惊。桌上被我瞎画出几道痕迹,隐约有些熟悉。我呆了半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以前村子里有个生得很漂亮的媳妇,是外地的,为人和善,和邻里处得不错。
有一天她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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