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阮思行为了让它照照阳光,特意把它移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然而次日他就带着贺宇出差了两个月,回来又赶上年度总结,各种报告会议没完没了,等忙完所有的事情收拾屋子,才发现被他早就遗忘到脑后的小仙人球,即使是阮思行这么不靠谱的主人,它的生命力依旧旺盛,鲜红的花瓣娇艳欲滴,滚圆的茎身绿意浓厚。
阮思行知道仙人球的生命力顽强,但是能顽强到这个地步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眼前这株仙人球便和家中的那株极其相似,也同样是整座别墅内唯一的绿色。
在地中海的无人岛中根本见不到这种沙漠植物,除非有人特意从外引进,而能把它带到进来又摆在了书房,除了林浩天阮思行想不到第二个人。
阮思行突然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他拿着书起身下了楼,身后明亮的灯光随着红外感应逐渐变暗,最终与室外一样阴暗。阮思行站在楼梯的中央,回头看了一眼那昏暗的书房,方才的通亮仿佛只是一闪而过的错觉。
咖啡还留在木桌上,但是阮思行却不想返回去取。
从方厅出来恰巧遇到了林浩天,他端着咖啡刚刚推开卧室的门,听到脚步声才停下了动作,向阮思行的方向看去。
林浩天手中端的正是阮思行方才煮完咖啡留在桌子上什么都没添加的那杯蓝山。林浩天的口味向来刁钻,宁缺毋滥这个成语用在他的味蕾上绝不夸张,如果不合口味,他连碰都不会碰一下。单指咖啡,林浩天从小到大只喝产于1800米高山以上的极品纯正蓝山,而且煮咖啡时,对于咖啡豆磨的粗细程度,火候的大小,时间的掌握都要求甚高。
说来林家人对于吃的方面向来矫情,多年前,阮思行也是如此。
不过自从独自居住之后,对这些要求也越来越低,如今的阮思行就算是馒头就泡面也能下的去口,食物这东西说到底,不过就是填饱肚子而已。
方才那杯咖啡他没有尝,不知道味道如何。虽然很久没有亲自煮过咖啡,但是既然林浩天会拿来喝,说明他煮咖啡的手艺还没退步。
在林浩天的注视下,阮思行上楼也不是下楼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窗外暴雨倾盆,长廊里的氛围却沉默到压抑,林浩天开口打破了无休止的沉默:
“过来。”
阮思行皱了皱眉,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无论林浩天说什么,他总是若有若无的想要反抗。于是下意识的张口说道:“我去煮杯咖啡。”
然后阮思行收到林浩天一个有些微妙的眼神:“让杜忠去煮吧。”
阮思行被看得莫名其妙,见林浩天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开口,先进了卧室。
阮思行靠在床头,被子盖在腿上,无视坐在沙发上的林浩天,翻着手中cedarrow的自传,看到主人公身为芝加哥西北铁路的总法律顾问解决铁路罢工的案子正入迷,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几乎和林浩天同时开口道:“进来。”
杜忠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摆了两杯咖啡以及几盘小巧精致的甜点。
将托盘上的咖啡与点心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目光在林浩天手中已经喝了多半的咖啡上略有停顿,脸上露出了方才林浩天同样微妙的神色。
被这对儿主仆弄得不明就里,阮思行拿起杜忠放在床头柜上的咖啡,多多少少猜测到了大概是他煮的咖啡出了问题。不过方才他煮的那杯咖啡自己一口未动,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杜忠附在林浩天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阮思行懒得仔细去听。又翻了一页书,听到关门声,抬头一看林浩天也不见了身影。阮思行犹豫了几秒,下地走到沙发边,端起林浩天喝了多半的咖啡尝了一口,经过味蕾还未咽下去,阮思行又吐回了杯子里,然后他将杯子里剩余的咖啡倒进了浴室的洗手台。
咖啡的甜度已经超过了阮思行能忍受的程度,看来刚才他端到书房的才是什么都没加的纯咖啡。阮思行没想到两勺砂糖会甜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不喜欢任何甜食的林浩天是怎么下的去口的,竟然喝了这么多。
交代完事情,林浩天在门外站了几秒散去了身上戾气。推门而入,阮思行还是刚才的模样,头都不抬的看着手中的书。不过等林浩天坐在沙发上,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时,那张冷硬的脸蓦然就柔和了几分。
暴雨持续了三天才有变小的趋势,阮思行和林浩天被困在了别墅里,白天各自安静看书,晚上背对而眠。
仿佛小时候那些安宁无忧的日子。
今晚,阮思行吃了几口蔬菜沙拉便觉得胃里撑得难受,他放下餐具看向窗外已经平静的海面,除了仍在下着的丝丝细雨,天空已经能看到放晴的意向了。
林浩天看了眼阮思行几乎一口未动的主食,开口道:“明天回a市。”
阮思行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是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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