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仪笑嘻嘻道:“你这脑袋生得真是好看。”
青毓干巴巴受了句夸奖,正对上邹仪那带着狡黠的桃花眼,心里头霎时堵了口气,想着要扳回一城,于是道:“满谦,你可真坏,怎能趁我睡着的时候占我便宜。”
邹仪当下翻了白眼:“你不是早醒了,就等着抓我个现行,我这不是合你的心意么。”
青毓却倏忽笑了笑:“我没有装睡。”
“哦?”
“我是被你亲醒的。”
邹仪愣了愣,终于忍不住脸红起来,青毓心下快乐,一把抱住了他,将自己脑下的枕头抽掉,硬是凑到邹仪的枕头上靠着,两个脑袋的距离不过两三寸。
他亲了亲他的耳朵:“累不累?累就再睡一觉。”
邹仪有些受不住的推开他:“我不累,倒是你,一觉醒来要不要吃些东西填肚子,我去向他们讨碗粥喝。”
青毓笑道:“不必,我睡前吃了两个大烧饼,饱得很,倒是有些困乏,你陪我睡一觉。”
说着将身上的薄被一扯,把邹仪从头盖到脚只除了个脑袋,然后伸出两个长手臂将他搂在怀里,另有一只长腿架在邹仪腿上,可谓将人包了个严严实实。
邹仪觉得有些热,然而青毓似乎是累惨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他眨了眨眼睛,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动,发了会儿呆自己也睡着了。
大通铺里此刻唯一醒着的只有一人,东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当儿醒来,不敢打搅只好装睡,现下见他们睡着了又怕自己翻身吵醒,只好睁着眼发呆,忽听一声浅浅的哈欠,他低头一看,邹腊肠从地上探出脑袋来,一人一狗对视片刻,东山轻轻的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邹腊肠似是听懂了,忙一缩脖子,把自己团成个毛球睡回笼觉去了。
待几人睡足了醒来,已是黄昏,万幸万幸几人都不曾受伤,兰娘来喊他们吃晚饭,一群人忙不迭的谢过。
渔家小户的晚饭算不得如何精致,也不过是碟蒸鱼肉段,一盘炒豌豆苗,一个咸菜豆腐汤。那鱼肉又硬又咸,且刺极多,邹仪只觉吐刺吐得嘴巴都酸了,可人家收留他们已是大恩,怎好挑三拣四,他们吃完饭,邹仪去帮忙洗碗,青毓去帮忙劈柴,东山手足无措立着,兰娘见他无措的样便请他一道去喂鸡。
青毓此人秉性猥琐而面容娇好,东山这人脾性和善却生得肩宽背肉,于是他就吃了长相的亏,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年轻的女孩子。
他抱着个簸箕,只一心一意的撒豆子,偶尔瞄一眼兰娘,却不晓得说甚么,只好又低下头去。兰娘心善见东山尴尬才请他帮的忙,实际她也是个不善言辞的,对着陌生男子觉得十分尴尬,用力搅着糠粉兑水的桶,搅得差不多了招呼鸡们来吃饭。
这下鸡都围到饭桶边儿了,东山撒豆子也没人理,呆头鹅似的站着,兰娘伸手过去,本意是接过簸箕,却把发愣的东山吓得不轻,手一抖将豆子撒了满地,不由得满面通红的去扫地。
兰娘忙道:“我来吧。”
说着拿过扫帚,三下五除二就将豆子扫了个干净,显然是活干多了极娴熟的。
东山讪讪站着,嗫嚅道:“实在是对不住。”
兰娘听罢笑了一笑:“不碍事的,倒是我们,第一天来我家就让客人干活,实在是过意不去。”
东山忙道:“哪里哪里,这是我该做的,还没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哪能再赖着脸白吃白喝。”
兰娘低下头去脸上红了红,却没有说话。
他们喂完鸡扫完地,邹仪和青毓也干完了活,正在厅堂里喝茶嗑瓜子。
兰娘的爹不知做甚么去了,只剩他们母女俩在一旁编渔网。
月上柳梢头,在不甚黑的天空中勾出一道金钩残影,兰娘一面编织渔网一面不住的往门口张望,显得心事重重。
因不专心,编错了位置,引来她娘狠狠拧了拧眉,她忙垂下眼道:“我在想英儿怎么还不回来。”
她娘道:“就你瞎操心,她不早说了去同学家里玩儿么。”
兰娘道:“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这黑灯瞎火的回家……娘,我去门口接她。”
说着就要起身,兰娘她娘立马呵斥住了:“坐着!动甚么动!话会说、路能认、字也识,她能出甚么事?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快帮我干活,我整天给你们这帮净捡便宜的王八蛋做牛做马,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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