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挺早之前,铁子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龙哥虽然对“那谁”无比坚贞,但他其实也许不是真的从根儿上就对男的有情`欲,他只是“能”,只是试过之后尝到了甜头,也就有了瘾头,然后赶巧了,当“能”与某些特殊因素进行了科学组合,就诞生了一种极为罕见的,与天生的真实取向无关,看似不稳定,实则牢固到吓人的爱和依恋,大概吧。
人类真奇葩,真复杂,真是……太特么那啥了。
再回过头来想到自己,又算是什么呢?他算是“能”了吗?出于愚蠢的好奇,有了个开端,此后又做了一些别的傻事,再加上不久前那件更傻的,他现在到底算不算尝到了甜头?屁股的疼劲儿过了就过了,快感却铭刻在骨子里,他会不会因此产生什么违背自然规律的瘾头?他会不会对俞阳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还是说,这念头已经有了?!
不不不不不……不应该不应该……
脑子乱得好像一团用久了之后变得张牙舞爪的钢丝球,纪轩觉得自己智商欠费,情商停机,如同文盲看康熙字典一样,对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傻傻不明白了。
而在困惑之中的他,还是做了兴许该做,兴许不该做的事。
他想壮着胆子,拿出臭不要脸的二百五劲头儿来,主动联系一下俞阳。
然后,当他下午回到家,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对方发消息时,才在一条“你不是他的朋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的灰色提示弹出来的刹那,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俞阳踢出了好友圈。
他看着屏幕,看着那竟然可以如此刺眼的浅灰色系统信息,愣了个彻彻底底,半张着口,好一会儿也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俞阳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坚信他和纪轩,不会有任何结果。
这种坚定不移,在他太过意外太过意外地接到对方电话的时候,被瞬间动摇,随后,轰然崩塌。
他从没想过自己活这么大,也算是三十好几的一条汉子了,居然会在听见那个声音的同时从脚踝一路麻到头顶。一直会接到各种陌生人来电的他,在将纪轩手机号也从联系人列表中删除之后,很快也就对那一串没有任何特色,完全就是随便选了个最便宜的破号儿的数字模糊了印象,以至于他接听的时候格外随意,只毫无感情`色彩地“喂?”了一声。
然后,他就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质疑了。
质疑超级直接。
“俞阳?”
“啊,是我。”突然间觉得不对劲,然而已经晚了。
“……你干嘛删我微信?”稍作迟疑,紧跟着,就是再也绷不住的狂轰滥炸,“问你呢!说话呀!哎我说你丫有病吧?!有病吧你?!!我怎么你了你就删我?!你给我解释清楚!老子是特么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凭什么删我啊?!就因为‘那事儿’?!这就至于到了删我的地步了?!!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哑巴!?哎你玛丽隔壁的到底听见没有?!!说话呀!!……哎我可跟警告你啊姓俞的,你特么要是敢挂电话我现在就带着刀过去跟你玩儿命!!”
一大堆工业噪音一样的言辞钻进耳朵,俞阳全身都僵硬了。他根本无法开口,但他脸上在笑,那是格外诡异甚至可以说难看的笑,那是百味杂陈,是难以言表,是一种老天啊你把我算计了的怆然,简而言之,都是命。
操,都是命啊。
皱着眉闭了下眼睛,俞阳捏了捏鼻梁,搂住怀里磨来蹭去的猫,用力吸了一口那毛茸茸的脖颈,随后一声叹息,才总算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想搭理我了。”他说。
“为啥?!”
“就因为‘那事儿’啊,你自己也说了。”
“可……可、可那至于吗?!至于吗?!”
“对我来说可能不至于,但对你来说呢?是小事儿吗?跟男人睡觉?”
“……那特么肯定不是小事儿啊!可都已经发生了我还能咋样?”声音听着有点儿像是在害羞赌气,纪轩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打火机点烟的动静,这显然就是在缓解紧张的举动了,看来,这小子也因为这通电话在肝儿颤。
“是啊,就是因为发生了,才怕你觉得恶心,与其日后无法相处,还不如早点儿一刀两断,你说呢?”耐着性子解释,俞阳心里其实是很不舒服的,这样的话他不愿意说,可这又是最明明白白的实话,他可以骗,但面对纪轩,他骗不出口。
“我说什么我说……”气鼓鼓嘟囔着,抽了两口烟,那家伙仍旧不爽,“再说了,你要真不想搭理我了,可以直接告诉我啊,你就直接说咱们以后别见面儿别说话了不成呐?!蔫吧出溜的删老子微信……你就这点儿能耐?!”
“这种话谁会直接说?直接说谁会爱听?”简直快要苦笑出声来了,俞阳摇摇头,翻了个白眼,“所以,归根结底,你纠结的点是我不该一声不吭就单方面跟你断交?”
“哎对,就这意思!我跟你说吧我还真就最受不了这种的,又特么不是言情,你瞎整这事儿干啥呢?!俩国家打仗都得公开双方断交吧?人跟人就不能明明白白的?就非得暗着来?你当你这是小丫头片子闹别扭呢?俩大老爷们儿就不能来点儿痛快的?”
话糙理不糙的说教,俞阳倒是听进去了,但他更爱听的,其实是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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