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汪子才大惊道:“什么?”
施辙定定地望着他,只说了几个字:“施昊要回来了。”
这么一说,汪子才也明白了七八分。施昊回来,意味着施父将一部分权力给他,然而……“这也不至于如此吧。”
施辙看起来神色郁郁的,他说:“你当真以为那老头不知道我病情?昨天和他吵了一架,就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施辙讽刺地勾起唇角,“那就只能听话地在家养病了。”
汪子才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和施辙不同,他本身就出生于一个和睦的家庭,有爹妈给他遮风挡雨,有大哥给他撑腰,所以他从前才会如此放肆。这些豪门纷争在这个圈子里看似平常,其实却离他很远。
施辙抬头看了他一眼,嘲讽道:“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有多落魄了,为什么还不快滚?”
汪子才反而坐了下来,平静地问他:“我为什么要走?”
“难道你对我还有所期望?”施辙凉凉地说,“还是说你同情我?可怜我?”
“我没有同情你,也没有可怜你。”汪子才说,“我从前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对我好之后都要推开我,现在我懂了。”
“哦?”施辙挑眉看着他。
“因为你是个懦夫,你喜欢我为什么要逃避?”
施辙却突然笑了,说:“我喜欢你?你到现在还要自作多情?”
“那你昨晚为什么要拦下我?”
施辙沉默了,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一方面想对汪子才温柔,可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隐藏着连自己也难以克制的暴烈。从前的他不相信感情,甚至嗤之以鼻,可自从遇上这个人,他开始变得摇摆不定,甚至一再退让。
汪子才放软了态度,说:“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岂料施辙却说:“不好,你走。”
汪子才忍不住道:“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病情吗?”
施辙不说话,汪子才便继续说下去:“那我想我该负一部分责任。”
“与你无关。”
“昨晚管隽跟我说了不少话。”汪子才道,“我想他昨晚你的私人医生,应该比较了解你的心理状况。”
施辙神色微微一动。
汪子才说:“他说你喜欢我。”
“那是他说错了。”施辙打断他的话。
汪子才无奈地摊手:“承认喜欢我有这么难吗?”
施辙侧过脸,淡声道:“你回去吧。”
汪子才盯着他片刻,忽然道:“那好,横竖你都不想见到我,我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那我走了。”
他说完,潇洒地关上了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听到关门声,施辙回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床边,兀自出神。
好半晌,他才从床上起来,像是忽然醒觉了什么似的,疯了一样冲出去,一直冲到屋外。他左右打量了一番,然而迟了终归还是迟了,再看不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正当他几乎失魂落魄地想回到屋中,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轻笑道:“你在找我吗?”
施辙猝然回身,只有一张笑盈盈的脸映入眼帘,他涩声道:“你还没走?”
汪子才眨眨眼睛,说:“走?我为什么要走?”
他上前一步,靠近施辙一点,略带些暧昧的意味轻声说:“你不是不舍得我吗?”
见施辙蹙眉,汪子才又笑着补充道:“或者,你就当我不舍得你吧。”
第19章 十八
不管怎么说,汪子才总算又在施辙家住了下来。
照顾施辙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躁病发作的时候整个人跟吃了炸药似的,一言不合就摔东西,让汪子才滚出去;郁病发作的时候整个人又相当敏感,情绪低落,常常一动不动地出神,甚至还整夜整夜地失眠。
他现在这个状态,汪子才自然不能放任他,只得跟他大哥打电话请几天假。
然而,连一向好脾气好说话的大哥也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才,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没有人在同一个坑一而再再而三地摔倒的,你这样……唉……别说了,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
汪子才没办法把施辙的病情说出来,只好苦笑连连地再三保证:“我有分寸的,大哥。”
汪子贤估计是被他气着了,好半天说不出话,还挂了电话,不过总算没有说出要抓他回家这类的话。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内,汪子才的厨艺有了飞跃式的提高。之前两人住一起,大多数时候是施辙下厨,而现在掌勺的人换了汪子才,自然得在厨艺上多花点心思、费点功夫。
为了施辙的胃着想,汪子才每天都在研究不同的菜式,尽量让他吃得好点。但施辙病症发作时,往往阴晴不定,有时候把碗一摔,说不吃饭就不吃饭。汪子才也没法子,把饭搁人面前一放,两人像在谈判桌上对峙着什么似的,你不吃我也不吃,最后还是非逼得施辙乖乖吃饭才罢休。
汪子才心里不是不委屈,好歹他还是少爷呢,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偏偏这个人还是有抑郁症的,还不能刺激他,就像底下深藏着个地雷,不知哪时哪刻会突然爆炸。有时候他真想一扔东西,囔一句:“你爱干嘛干嘛,少爷不干了!”然后潇洒地一走了之。
可每当夜深人静,施辙好不容易睡着,皱紧着眉头,拉着他的手,一遍遍低声重复道:“别走……”就让汪子才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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