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吕布未尝不是在豪赌!因为他真正在意的只是幼傀计划的成败,而不是拓跋部区区一个部落的兴衰成败!拓跋部,挥手可灭!但幼傀计划的成败,却关乎吕布对万顷北漠的滔天布局。
城门二十步,木轮车停滞,吕布目光一闪,仰头眺望城楼,那里静谧,无声。
但……
“大酋长,末将请战!”“啊呀呀呸,欺我大拓跋无人否?”“兵临城下,公子被辱,死战!”
拓跋一族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桀骜,见吕布的威逼竟愈加肆无忌惮,顿时一个个吹胡子瞪眼,跪倒一片,大声请求出战。
“不准!”拓跋侩冷眼四顾,厉声喝止。
“为何……”请战之人顿时眼神中的战意缓缓熄灭,难以置信的彼此对视。
“哗!”见首领终是否决了拓跋诸位悍将的出战,拓跋部士兵的士气急剧的降低,任凭哪只军队被兵临城下,却只能龟缩不出,士气也高不到哪里去!
拓跋邻目视着城楼上的争执,心中方升起的一抹希望破灭。他目光渐冷,脸庞愈沉,心中冰冷。
恰此时,两名陷阵营兵士面无表情的拿下了他与拓跋鸣嘴中束缚,顿时拓跋邻与拓跋鸣皆能开口而言。
“父亲,你今日若不救我,来日你会后悔的!”拓跋邻脸皮僵硬,朝着父亲拓跋侩一字一顿道。
拓跋侩目光前所未有的复杂,他有一种错觉,拓跋邻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了。可惜,他却偏偏落入了吕布的手里。
“邻儿,为父对不住你!委屈你了!”满嘴苦涩,昔日老成持重的拓跋侩此时只余心乱如麻。
“拓跋邻,你这个背叛了部族的叛徒,就不要伪装了!”
地狱般阴冷的语调,从拓跋鸣口中吐出。他嘴唇斜挑,眉毛张扬,艰难的转过头,冷眼看向拓跋邻。
“我,我没有!”拓跋邻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
“认贼为师,等同于认贼作父!你可敢对着鲜卑山方向发下毒誓,你并非吕布的徒弟?你敢嘛?”拓跋鸣高亢而冷冽的声调,声动四方。
“我为何要发誓?拓跋鸣,你这是气我以前欺负你,在本公子身上泼脏水!若本公子真认贼作父,为何处境却同你一样凄惨?”冷静迅速占据拓跋邻内心,他经历数番大变,终究锋芒开始渐渐展露。
“你自愿为诱饵,不过是为了以身引诱阿伯他们出城救你,就是为了致阿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拓跋鸣神色眉宇智珠在握,一脸笃信。
“难道真的是这样?鲜卑山啊,如果连拓跋族下一代的小酋长都背叛了我们,那么…………”城门楼上,聆听着鸣,邻二人争执的拓跋将士心中咯噔一声,陡然升起一抹天塌地陷之感。
士气再次大泻!!!
拓跋族的大祭司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大祭司是拓跋氏族的精神象征,每当拓跋氏族遇到生死存亡的时刻,都需要大祭司的指引,大祭司的地位在拓跋一族也不过仅仅次于拓跋部的大酋长拓跋侩罢了。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就被拓跋一族的当代大祭司拓跋猴赛雷认定为生死存亡的时刻。
拓跋部历代大祭司的装束,皆是一身黑帽黑袍以及一把雕刻了‘犀比’的乌黑权杖,但却也很少有拓跋部的人知道大祭司的真正面目,究竟谁是大祭司,也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如谜团般悬浮在部族人的心中,让他们谨守族规,族法一代代存续下去。
乌黑权杖从未离开过大祭司之手,大祭司拓跋猴赛雷的权杖,突然缓缓的将权杖头端指向拓跋鸣。而后稍有停顿,便又指向了拓跋邻。
城门楼上,拓跋一族的诸多将士箭已在弦,刀已出鞘。在吕布如此胁迫威逼的境况下,拓跋士兵的这种种表现,就连拓跋侩也觉得理所当然。
但城门楼上,拓跋一族有名的神箭手,暗暗瞥了大祭司的权杖一眼,目光顺着权杖的方向飞向远方。
“嘭!”这名在拓跋一族威名赫赫的神箭手,弓弦却突然断了,这是多么低级的失误,而那本就被绷紧的箭矢,也偏移着飞射了出去。
“噗!”拓跋鸣突然感受到脖颈一痛,而后忍不住从口中淤出鲜红的血,他的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拓跋邻被喷溅的脖血生生溅射了一脸,整个人都傻了,有人杀了拓跋鸣!有人杀了拓跋鸣!在大生死面前,先前积聚的冷静与成熟都不翼而飞。
“父亲,你难道也要杀我?”拓跋邻骇然欲绝的望着拓跋侩,这一刻,他如坠深渊!若是没有拓跋侩提前授令,谁敢乱射?杀死拓跋鸣的人,是父亲!
“为父……”拓跋侩刚要辩解。
又一名拓跋神射手手里的弓弦,也断了!实在是太巧了,一杆锋锐的箭矢劲射向拓跋邻脖颈,拓跋邻瞳孔收紧,死死的盯着那飞射而来欲夺命之箭。
“若我拓跋邻不死,必让拓跋一族生生世世坠入地狱!”拓跋邻临死之际,泣血着在心中立下了毒誓!
二十步,太近了,没人信这根箭会射偏。但,凡事总有意外。
时刻关注着拓跋邻近况的吕布,却不想他就这样死了。所以他的箭壶里少了一只箭。
拓跋邻被一阵剧烈的震动睁开眼,却发现地上多了一杆断裂的箭矢,而他身下的木轮车正缓缓的后退。陷阵营兵士用厚重的铁盾将他牢牢护在里面。
这眼前的一幕,让他升起种种荒谬绝伦的感觉,生他养他十余年的父亲想要杀他,而先前他认之为死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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