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鲲觉得这位夏公公来此一定是为得朝廷封赏自己而来的,这不消说是打了李子民的脸。此刻不杀他。也是为了待夏公公宣旨完毕,要好好羞辱他一番:“骠骑中郎将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在这里混得比你好多啦!”
为了给自己争这一口气,魏少鲲自然是要大献殷勤的:不单单寨里寨外着人洒扫收拾,他还领着北府军众将离寨十里外,伏道相迎。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自孤山上面吱吱悠悠地下来了三辆香车:御酒置于龙凤盒内装载一车;金银牌面、红绿锦段作一车;御书丹诏在龙亭内安放又是一车。夏公公骑着马,靠龙亭东行,江北宣慰使曹芳在后面相陪;孙全等四人,乘马跟定;大小人伴,一齐簇拥。前面马上,打着御赐销金黄旗,金鼓旗队伍开路,出了孤山堡,迤逦前行。下山未及十里,早迎着北府军扎的山棚。夏公公在马上看了,见上面结彩悬花,下面笙箫鼓乐,迫道迎接。再行不过十里,又是结彩山棚。前面望见香烟接道,魏少鲲跪在面前,背后北府军众将校齐齐都跪在地下,迎接恩诏。
夏公公教众人平身起来,俱在山棚中稍坐歇息。魏少鲲他们哪里敢坐,只谦让夏公公等人。
那公公也不推让,拣一个上座歇了,觑着一双三角眼问道:“你们中间哪一个是魏少鲲啊?”
魏少鲲赶紧出列答道:“晚生魏少鲲,特来伏道迎接公公。”
夏公公呵呵一乐,阴阳怪气地说道:“下官知汝等之心,素怀忠义,只往日被秦虏蒙蔽,至于忤逆天朝,对抗王师。今日尔等俱痛改前非,归顺我大宋,为天子执鞭前驱。目今天子悉已知之,特命下官奉天子御笔亲书丹诏,金银牌面、红绿锦段、御酒表里前来宣慰众将士。汝等勿疑,尽心受领。”
魏少鲲等再拜称谢道:“山野狂夫,有劳公公降临。感蒙天恩,皆出陛下之赐。众弟兄刻骨铭心,难以补报。”
夏公公歇了片刻,站起来伸一个懒腰,说道:“都教上马。”只与众人一同至辕门外。
只看这整座兵寨鼓乐喧天,军士导从,仪卫不断,异香缭绕,直至中军帐前下马。香车龙亭,放中军帐上。中间设著三个几案,都用黄罗龙凤桌围著。正中设万岁龙牌,将御书丹诏,放在中间,金银牌面,放在左边,红绿锦段,放在右边,御酒表里,亦放于前。金炉内焚著好香。魏少鲲邀请夏公公,曹芳、孙全等人北面设坐。北府军众将官都面北而跪。孙全喝拜。众将拜罢,夏公公开读诏文:“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未尝少怠,爱民如恐不及,遐迩赤子,咸知朕心。切念尔等虽生长于秦地,然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衷情,深可怜悯。朕今特差殿前都太监夏守忠奉诏书,亲到孤山堡,将魏少鲲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行赦免。给降金牌三十六面,红锦三十六疋,赐与魏少鲲等上头领;银牌七十二面,绿锦七十二疋,赐与北府军下头领。丹书到日,莫负朕心,他日建功,必当重用。故兹诏赦,想宜悉知……”
夏公公读罢丹诏,等着众人再拜谢恩。哪里知道魏少鲲等人俱是大眼瞪小眼,跪在那里呆若木鸡一般。
夏公公皱一皱眉头,轻咳一声,说道:“魏少鲲还不快领旨谢恩啊?”
魏少鲲愣了半晌,才说道:“念完了?”
夏公公给他问的一愣,又低头看一看那诏书并无怪异,问他道:“魏将军,你还想抗旨不成?”
魏少鲲咧着嘴巴,把眼珠子转了半晌,双目忽地一瞪,脸上已经现出怒色来。只见他从地上“腾”地跳将起来,就夏公公手里夺过诏书,一把扯得粉碎,便来揪住公公的衣领,拽拳便打。
此时孙全领着几个军汉抢上前来,将魏少鲲横身抱住,口中连呼:“魏将军打不得!”哪里肯放他下手。
恰才解拆得开,曹芳又在一旁呵斥他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大胆!”
魏少鲲怒气填胸,正没寻人打处发泄,当场劈头揪住曹芳便打,怒声呵斥道:“写来的诏书是谁说的话?”
夏公公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皇帝圣旨。”
魏少鲲啐一口唾沫,骂道:“呸!你那皇帝难道不知我这里的功劳?连个一官半职都不给,就拿这些花言巧语糊弄老爷们,真是昏了你的头!你莫要来这里恼犯着你魏老爷,好歹把你那写诏的官员,尽都杀了。”
众人都赶过来解劝,把魏少鲲推出帐外。
夏公公被他唬一个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孙全上前劝慰夏守忠道:“公公且宽心,有我在这里,休想有半星儿差池。”
他虽然这样说,但也知道这里都是秦军的降人,人心歪不歪尚未可知。北府军在江北立下汗马功劳,朝廷的封赏却如此微薄,实在有失情理。倘若这寨子里面四下的大小头领都跟着魏少鲲闹将起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急传将令,叫车马接夏守忠一行人出寨,要北府军各头领对所部兵马严加管束,休教伤犯。北府众将皆手提利剑,将夏守忠并开诏一干人数护送出营。
待得出了营寨二十里后,北府军众将再拜伏罪:“非是我等有意犯上,实是草诏的官员,不知我家将军的脾气秉性。若能以一官半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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