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难料,谁能想到在这风雪漫天的横山之中竟然能遇到党项野利部落大首领的未婚妻,这一点着实让陆飞大感意外且幸喜,她会不会知道李继迁的下落?
但陆飞也有些狐疑,她这么重要的一个身份,为什么会对自己毫无隐瞒,如此直白的暴露身份就不怕自己挟持她逃出去吗?是涉世未深还是另有他情?
陆飞再次返回门帘处看了看,依然无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却在这时,他见到在刚才自己藏身的榻床之后伸出一双小手,一双很是稚嫩的小手。
“你,你不能伤害他”看着陆飞正摸着腰间的刀柄走去,没藏黑云花容失色,快跑过去拦在那个小摇篮边上。
刚才一时情急,陆飞并没有看清床榻后面的格局,他快步走过去,用力拔开没藏氏,那摇篮中却是一个小婴儿,看起来还不满周岁,两只小手很是调皮的想抓着光溜溜的小脚丫想往嘴里送,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忽闪的盯着陆飞,陆飞伸长脖子一看,那小婴儿竟发出一声声咯咯的笑声,很是可爱。
没藏满脸惊慌,用身子挡在摇篮上,喃喃的哀求着:“求你别伤害他,我不管你是谁,我会送出去,保证你会很安全”
陆飞一皱眉,这是她儿子?不能吧,她不是野利遇乞的未婚妻吗,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再说孩子这么肯定还在吃奶期,刚才看她胸前那对也不像是哺乳期的样子为什么会说不像?哺乳期的是啥样?,能让她来照看的孩子一定非同寻常。
“他是谁?”陆飞沉声问着。
没藏氏拉过一块小被子轻轻的盖在小孩身上,又轻轻的拍打着,这份细心倒也不比一个亲娘差多少。
没藏黑云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娘,你想对我怎样都行,只求你别伤害他”
陆飞越听越好奇,“他到底是谁?”他一边说一边去翻看这孩子身上的穿着,单从穿着来看就不寻常,尽是连宋朝大富之家都难得一见的凌绸。
没藏黑云眼神躲闪,趁着陆飞一个不注意她就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正欲往门帘处退。
陆飞作势拔刀,身体挡在了她的退路上,沉声道:“我不难为你,也不想伤害你们,但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敢乱说一个字就被怪我连妇孺都不放过”
没藏黑云泪水涟涟,一步步朝后面退着,直到后路被帐篷给挡住去路,她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喃喃道:“好,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些什么?”
陆飞抽出刀,步步相逼:“这孩子是谁?”
“他是党项首领拓拔继迁的孙子,拓拔元昊”没藏氏将婴儿的脸凑在自己嘴边轻轻的摩挲着,说不出的关切。
陆飞心下一怔,拓拔元昊?那不是李元昊么,西夏的开国皇帝,听说党项拓拔氏在叛宋时便改原大唐赐的国姓李改回了原姓,真是芝麻掉进了针眼了,太他娘的巧了,陆飞心中已无半点惧意,有这娃娃在手还怕走不出这山谷?
当下他又道:“既然是你们首领的孙子为何出现在这牛心亭?”
“我,我”没藏氏吞吞吐吐,一张绝色的面容也变得惊骇不已。
陆飞进逼一步,作势要抢夺她手里的孩子。
“我说我说,他是出使契丹的使者”
陆飞一瞪眼,道:“你唬我呢,几个月大的婴儿作使者?”
没藏氏连连摇头,“不不,真的是使者,契丹皇帝封我们首领为夏王,这个孩子其实是送到幽州为人质的,他已经够可怜了,求你别伤害他”
陆飞听得是心花怒放,却又是眉头连皱,前后一联想,定是李继迁闻听宋军大兵压境自知不敌,便求援于辽,以求自保,为示诚意竟以血脉之亲为质,看来这是铁了心要和大宋分庭抗礼呀。
陆飞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会在牛心亭?”陆飞记得那天从俘虏口中得知说这里的党项骑兵是为了给李继迁断后而在,看来那个俘虏不是有意欺骗就是不知实情。
没藏氏道:“我们本欲往云州,只是天降大雪,道路不通,便在此处逗留”
陆飞接着问道:“你不是说你是野利遇乞的未婚妻吗?你为何会随军在此?”
没藏氏秀眉微蹙,一脸的无奈,幽幽道:“这孩子出生后他娘就被六谷部的人抢走了,是我一直在照看他,他去哪我就得跟着”
听着没藏黑云简短的述说,陆飞大概了解了一些,党项是个游牧民族,其中部落纷立,都是五胡乱华时羌人后裔,出没于贺兰山和祁连山一带,在几百年前臣服于大唐,唐皇赐党项首领拓拔氏国姓李,又将夏州一带赐给党项人作为牧场,后来大唐亡于藩镇之乱,党项人也趁着中原板荡之机渐生脱离中原王朝控制之心,而中原又忙于内斗,一时无暇顾及西北边事,却是让李继迁渐成尾大不掉之势。
李继迁改李姓复归拓拔,弃汉人蓄发之习,复党项旧俗秃顶,并迎娶党项大族卫幕氏之女为媳,并约拓拔氏与卫幕世代联姻,故实力大增,也渐为党项其余部落忌惮,其中六谷部的几大氏族欲投吐蕃以抗拓拔,拓拔继迁为免党项人再生内斗,便想化干戈为玉帛,说服六谷部最大的一支没藏氏,拓拔继迁认没藏黑云为义女,并许配给忠诚于拓拔氏的野利氏为妻,如此一来,几方都获利。
随着三方联姻的行成,没藏氏归附拓拔氏,却也因此引来了六谷部其他部落的不满,发动叛乱,攻入贺兰山,抢走了拓拔继迁之子拓拔德明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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