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柳逸舟是摩耶人,动情受孕,有了孩子。他与谷外人私通,似是犯了什么族规,一时不敢回灵隐谷去,便与安肃武商量要等孩子出生再回去。
安肃武本是利用他,有了孩子虽是意外,却更合他心意,便骗他安心在府中住着,旁敲侧击地打探着消息。
谁知那柳逸舟也不是一般人,竟不知怎么发觉了他的阴谋,又知道了当初情种之事,心志立即动摇。他对安肃武的爱恋本是出于药性迷惑,虽心底也有几分真情在,但毕竟不是发自本心,根基不稳。
当时柳逸舟怀着七个月的身孕逃了出去,为了躲避安肃武的追杀和埋伏,也为了不让他知晓灵隐谷的所在,一路东奔西跑,用了三个多月时间,最终甩开了追兵,回到谷里。
安肃武当时失去了他的踪迹,却知道他半路生下了孩子,只不知那孩子的死活。最后花了两年时间,终于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和从其它地方得来的消息,再度找到柳逸舟,将他抓了回来。
这些恩怨白净云都是知道的,包括当初安肃武对柳逸舟的追杀和下药,甚至有些埋伏还是白净云亲手去做的,因此对柳冥的恨语无话可说。
柳冥心中恨意滔天,却知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道:「把师兄这些日子的药方拿来我看。」
白净云让人将药方找来。柳冥看了大怒:「这些都是重子轻母、以母血养育胎儿的方子,这是将大人置于何地?」
白净云知道安肃武对姚大夫的吩咐,让他一切以保下胎儿为重,却不知这方子对大人是有损害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柳冥气得发抖,撕了原先的药方,自开了一副新药,将风情唤来:「以后按这个方子给师兄抓药,再不许服从前的药方。」
白净云却拿过药方,道:「这必须先请示过王爷才行。」
柳冥冷冷道:「好,你去请示他。如果他不许,大不了我到黄泉去与师兄相会罢了。」
白净云皱了皱眉,拿着方子走了出去。
柳冥待他离开,终于忍不住扑到床边,紧紧握住柳逸舟的手,哀泣出声。
风情站在一旁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沉默无语。
他想起那个大雨磅礡的昏天,自己跟在失魂落魄的柳冥身后,看着他在雨中跄踉颠倒,又爬起来继续前行,似乎全世界都沉浸在他的悲伤里。雨那么大,他的背影那么孤单,双肩那么沉重。
也许就是在那个昏暗的傍晚,在那另有目的的跟随中,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少年吧……
一个人可以多么爱另一个人呢?柳冥的爱也许不是最深的,但却是最让风情动容的。他是这么爱着床上那个人,爱得忘我,爱得心碎,爱得……让自己嫉妒,也让自己渴望。
风情转身离开了房间。他默默地坐在外面,面无表情地望着门外艳阳高照的院子。如果此时有人看见他的神情,绝对想不到他的身分只是个小厮。因为他的神色那么肃穆,他的眼神那么深沉,他的气质……让人感觉彷佛是一把深藏在剑鞘中的利剑,锋芒隐锐,不知何时会爆发。
风情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听见柳冥的脚步声从里间传来,立即神色一变,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厮感觉。
柳冥眼睛红红的,不过神色十分平静,见风情站了起来,便示意与自己一起坐下。
风情给他倒了杯茶,迟疑道:「柳公子情形如何?」
柳冥握着茶杯,轻声道:「多年忧虑郁结于心,又曾伤了身体根本,虽然调养多年,但折寿损身还是无法挽回。原本……」他强忍了片刻,平静道:「现在打掉孩子也来不及了,只望他能平安生下孩子,再细心调养,抛掉心里的负担,我还可保他二十年元寿。」
风情见他态度平静,彷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时怔愣。听到后面,安慰道:「二十年元寿也很长了。这期间再细心调养,多寻些灵丹妙药,必能延年益寿,平安终老。」
柳冥却没有说话。
这些都要师兄能平安生下孩子啊。可是以师兄目前的状况……
柳冥闭了闭眼。他的医术早已超过师父,如今就算师父在,只怕也想不出比他更好的主意。何况师兄一向心事重重,郁结于心。如果不放下那些心事,就算平安生下孩子,也难渡心魔那一关。
当年旧事柳冥虽不清楚,但是柳逸舟曾丢失过一个孩子,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亲生骨肉,只这一点,柳逸舟便终生无法释怀。
这些事柳冥没法对风情说,对他的安慰也没有回应。
风情见他不说话,又道:「姚大夫的方子我应该早打听出来告诉你,是我疏忽了,抱歉。」
每次姚大夫开好药方,都是交给王府里的下人去抓药煎药,不经风情的手。风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屋内照顾柳逸舟,其它都被别人严密监视着,所以也无从知道药方。
柳冥知道这不是他的错,道:「这不怪你。你将师兄照顾得很好,我很感激。」
风情暗暗羞愧。他并非做得很好,也不太会照顾人,小厮的工作一直马马虎虎。只是由他做,毕竟比让王府中其它下人去羞辱柳逸舟要好得多了。
「那接下来……公子有什么打算?」风情知道屋外还有人在监听,但他们之前说的话都没什么特别需要避忌的,现在问到以后的打算,便向柳冥打了个眼色。
柳冥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目前没什么打算。不过一切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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