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天骄摇摇头:“这样吧,明天接新娘的环节你甭去。准点儿到现场跟我汇合,然后咱们见机行事。实在不行你就撤,我另外再想办法。”
喻承一窘:“要是船开了呢?我怒沉钱塘江吗?”
谷天骄认真想了想:“跑甲板上,离我爸妈远点就行!”
喻承:“……”
据谷天骄说,小晶的婚礼安排在一个特别的地方——钱江四桥下,一艘名为“我心永恒”的游轮里。
多么高大上,这可是传说中的“游轮趴”啊!以前只在富豪们肉山酒池花式玩儿法的新闻里出现。听说那些张灯结彩的游轮还会在晚风中,从四桥开到三桥,再从三桥开回四桥——彻底换个角度看杭州,有一种衣香鬓影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即视感。
喻承想着想着,成功被幻想洗脑,把前面的焦灼全忘了。他领着梅干菜楼上楼下傻乎乎跑,一惊一乍说:“哦哦,明天穿什么~明天穿什么……”
谷天骄笑他:“又不是你结婚!明儿晚上三十三度,你能穿背心就穿吊带,羡慕死穿礼服那几位!”
喻承:“可是、那个,是海天盛……”
谷天骄给花草浇水,头都没回:“整场婚礼花不到五万!”
喻承一呆:“呃?!”
谷天骄:“就双方自家人吃顿饭送个祝福——他俩要的简单,你甭想得太高级,省得失望!”
喻承狐疑盯着他:“自从你说小晶要结婚起,就神神秘秘的!公司、你爸妈家两头跑,忙里忙外啥都不说——现在连成本价都报给我了?”
谷天骄一囧,演技浮夸举手捂住嘴巴,娘气说:“唔1
喻承:“噗……神经病!请帖也不给,欺负人嘛不是——喂,新娘子叫啥?漂亮吗?”
谷天骄想了想,摇头。
喻承:“……你是他亲哥不?哦对你不是。”他扭头往楼下跑,“那行!我不纠结了,明儿就穿条c裤霸占船头!哟呵~胸肌夹海浪狂翻,腿毛迎江风招展!油酱铺、爱酱铺(you jup)!罗曼蒂克思密达!”
谷天骄:“……”
说是这么说,第二天傍晚,喻承还是费尽心思得体打扮,大包小包出门。
湘湖门庭到第一码头几乎是一条直线,半小时就到了。喻承下车后,沿着江边绿化带慢慢挪。远望着码头边停泊的一溜小游轮,最热闹的那一艘不断有人被仙一样的伴娘迎进去,他干脆靠着护栏停了下来。
亮红色的夕阳下,喻承重新检查自己——礼物、礼金、诚意说辞和有为好青年的形象,准备算周全。但出柜这种事儿,经历一次跟活剥一层皮差不多。如今他在谷天骄那儿有无穷无尽“赴汤蹈火也要走一世”的源动力,可他希望“剥皮”那一刻来得慢一点。
天色渐暗,晚风渐强,沿江华灯初上。
望着护栏外的广阔江面,喻承回想起四年前,就在对岸诸多楼盘中小小的一角落里,一穷二白对未来既迷茫又乐观的自己——如果那时候放弃了,或者恰好没听到谷天骄的“标杆录音”,今天的他又是什么样子?
工作上,也许他还是会进十二怒汉,在一次次受伤和灰心中变成阴谋论患者,或者坚持单纯低eq,走大部分“怒汉人”那样七八年低进展的弯路;
感情上,也许在多次“体谅所有人”的懦弱、妥协后,只剩下深夜里那些关于真命天子的梦。
还好,他在关键时刻没掉链子——或者说,还好遇到了谷天骄,在他掉链子的时候,坚定陪着他,帮他合力把信心重新焊接上。
缘分这种东西,无定数,不可解,更妙不能说。
正抒胸臆呢,手机响。谷天骄的声音一如既往透着愉快:“阿龙,路上还顺利吗?”
喻承回过神拿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吓一跳:“矮马这个点儿了!开始了吗?”
谷天骄:“嗯,在播暖场视频。”
喻承立马飞起蹄子一顿狂奔:“阿骄你等着,‘赴走世’来啦!”
婚礼在“我心永恒”号的三楼甲板举行。喻承心急火燎赶到时,大屏幕上沙画两人的恋爱经历刚刚播完,司仪煽情把仪式引入新娘父亲交出女儿,新人交换戒指的环节。甲板边上人们疏疏密密扎堆观礼,配合鼓掌起哄喝彩。谷天骄站在司仪台旁边,他身边坐着的那两位满眼感动的老人,肯定是他爸妈了。
喻承不好意思过去,谷天骄看到了他,也不好现在过来。两人互递一个笑容,各站各的位,把目光一齐投到台上。
好久没见到小晶,感觉跟第一次见到相比,他变了很多。那种邪邪痞痞的气质减淡不少,还多出大把不知道是谁给他注入的强大魅力,笑容温和闪亮,有点像谷天骄的……“盗版”。
喻承满脑子问号,把视线调转到小晶身边的姑娘身上。
姑娘短发,个子比小晶还高!五官清丽,端庄大气。她爸爸发表感言的过程中,她虽然动容,却不哭不笑,眼神坚定,酷酷的……咦?新娘子好眼熟!
喻承刚开始还在怀疑,可越看越觉得这女孩儿他一定见过!
谁啊?
他四处搜罗,没找到迎宾看板之类的东西,身边的人他又不敢问。疑惑中,忽然听到台上发表嫁女感言的老人说了个名字,喻承一愣,再盯着台上看半天,理解力顿时就断片儿了!
那位头戴白纱,五官英气的漂亮新娘,是……彭羽吗?不是彭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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