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见他一抖,安慰道:「没事,伤口不深,就是血流多了,血气失调,将养几日就好了。」
这端朱九郎点点头,那端集锦槅後珠帘一动,发丝仍微带水气的萧令瑀款步而出,一眼扫过,御医立刻收了药箱退出寝宫,待桐与一干宫人等也没久留,安安静静退了出去,偌大寝宫一瞬间就剩朱九郎与萧令瑀两人,朱九郎抬头看看四周,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相较於他,萧令瑀仍是一如往常,坐在黑漆牡丹榻上不知发什麽楞,见他一派悠然,朱九郎心底突然不是滋味,没道理自己这儿小鹿乱撞,他那儿却风平浪静。
心动则身动,朱九郎不由分说拉了还在发楞的萧令瑀就往床上带,将人压在身下後就没了动作,倒是认真去看萧令瑀面上表情,却见男人仍是那张死人脸,纵是满腔热情也被狠狠浇熄,青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萧令瑀,你不怕?」
「怕什麽?」
「怕我吃了你。」
萧令瑀眉一挑,翻身反将朱九郎压落,并不忘按上他的伤口以免他又发难。「你想将堂堂王爷压在身下?」
「不行吗?」
「你行吗?」
「萧令瑀,别说我不行!」
见青年眉眼倔强,又是那副别把人当孩子的表情,萧令瑀竟是一笑。「本王怕你还小,不解人事。」
朱九郎气得龇牙咧嘴,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是你说要把自己给我的!」
闻言,萧令瑀松开手,向後靠上沉香盘龙床柱,一手敲着镂空蝠形玉饰,未绑起的长发散在身前,恰恰掩住他一半的脸,而胸前衣襟经过方才拉扯,亦坦露半片白晰胸膛,可他没费心去整理,就这样任它凌乱。朱九郎坐起身,目光从萧令瑀的胸口一路向上,终究还是锁在他黯淡的眸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令瑀方淡然道:「是,所以,你想对本王做什麽都可以。」
萧令瑀仍不看他,只转着那小小的装饰。朱九郎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没想对你做什麽,就想吓吓你,萧令瑀,是我说错,你不要生气……」
萧令瑀反拉住他的手,猝不及防用力一扯,在青年将撞上自己又稳住身形之际吻上他的双唇,朱九郎这才发现自己被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情不自禁地加深两人的吻,许是错觉,萧令瑀的口中彷佛弥漫茶香,可明明是茶却无比醉人,他方浅尝一口,心头便突突地往上撞,模糊之际只觉心跳得太快了,可怎麽也难以平息胸口冲动,如果可以,多想把这个男人困在这张床上,又或者,就这样将他吞下去!
唇舌交缠,滑过多少甜腻。萧令瑀、萧令瑀、萧令瑀,明明仍啃咬着他的嘴,却还是觉得不够,好想叫他的名字、听他的回应,什麽条件什麽盟约全都让他抛到脑後,他终於明白自己迟疑为将的原因,他不想将这一切变得复杂,可是萧令瑀就是这样的人,他永远不懂为什麽喜欢不能只是喜欢,但不懂也不要紧,谁让萧令瑀就是扭扭曲曲麻花一样,但他再也不会用力去扳、不会试图改变。
争得薄情 十九
只是喜欢、就是喜欢。他捧着萧令瑀的脸,几乎将他压入柔软床垫之中,吻得太久,彷佛世界都模糊了,恍惚间只想将人挤进心底,直到他听见萧令瑀一声低低气咽,才不舍地将人放开。
「萧令瑀……」抚上男人的脸,朱九郎愉悦地看着这张死人脸终於有些改变,就见萧令瑀狭眸半启、气息紊乱,白晰双颊一片飞红,他忍不住笑着去捏,却被男人打了手,他反笑得更是欢快。
「然後呢?」
「什麽然後?」朱九郎拉了锦被将两人盖上,又把人抱个满怀。「明天出征,我可不想你半路就从马上摔下来。」
「原来你有在听?」
朱九郎反手几道气劲灭了烛火,将他抱得更紧。「我当然有听,你的事,我一件件都听得仔仔细细。」
不是炫耀,只是叙述实情,黑夜之中他仅听见青年平稳心跳,一声一声,强而有力。「你很会哄人开心。」
没听出萧令瑀话中有话,朱九郎笑道:「你听了很开心?」
男人没再开口,朱九郎也不追究,心满意足地抱着人,只觉这大床也好、宫殿也好,俱是舒舒服服,可也没乐昏了头,仍留意怀中人的动静,萧令瑀不觉,只闭着眼睛假寐,良久,却听得青年一声叹息,就吹拂在他的头顶,轻轻淡淡却又沈重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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