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三言两句打发了沈白之后,任老大用玻璃罩盖住沈白做的炸豆腐,端着它、拿上餐具后,绕过休息室慢慢朝电梯走去。
“悦伶”一共四层楼,一楼餐饮区,二楼是厨房以及员工休息室,三楼是办公层,而顶楼则是老板的专属。在电梯里刷了识别卡,任老大顺利上到四楼。敲门进入房间后,任老大将手上的盘子恭敬地放在书桌上,然后悄然退出房间。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饶有兴趣得对着那炸豆腐看了半晌,然后才掀开玻璃盖,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块送进嘴里。嗯,味道不错。男人将盘里的炸豆腐吃了个精光,放下筷子,脸上是说不清的表情。
第5章
沈白不笨,也肯努力,他自知半路出家,比不了别人十来年的底子,因此只能靠勤奋来弥补。他选择做厨师很大部分是兴趣,当然,也是自身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只有厨艺稍稍能上台面的原因。
在“悦伶”近距离接触到平日难得一见的“高大上”菜品,沈白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真是恨不得长出八只眼来一一观摩其他人的做菜过程。手上暂时没事的时候,沈白就跑到其他人边上静静看,慢慢学。两个中餐师傅都是有名的大师,也不怕他偷师,其他几个外籍厨师总是专心创作到忘我,完全没管旁边有没有人。而做助厨的闲余时间沈白都用来练习基本功,这样两个月下来,他已经能做出一道芙蓉花造型的水晶桂花糕了。
任老大对其花朵造型做了肯定,但表示口感上欠佳。沈白虚心接受,回头继续冥想。
这天下班后,其他人都走了,沈白还在埋头做刀工练习。杨师傅折回厨房拿点东西,经过他对面时,突然“咦”了一声。
“阿白你头顶的头发怎么红了?”杨师傅奇怪道。
“哦,我是天生红头发,黑色是后来染的。”沈白说着抬手下意识想摸厨师帽,抓了个空,这才想起刚才下班已经摘了。
杨师傅点头,“我还以为你是新疆人,原来你是混血啊。那干嘛染,红发不是挺好的嘛,你看是做甜点的西班牙女孩儿,原发色很浓黑。
沈白尴尬笑笑,“以前上班红头发不方便。”
杨师傅也不多问,边出门边又道,“那以后不用麻烦啦,我们这里什么颜色没有,没人说话的。” 杨师傅四十来岁,厨房里他年纪最大,是个老学究般的中式烹饪全才,平时教了沈白不少东西。
沈白从前因为发色和长相问题吃过不少瘪,后来为了省麻烦,索性买个染发剂每个月定期将头发染黑。染发剂的质量不算好,折腾得头发都有点干得和杂草一样。这个月太忙,每天回家倒头就睡,也就忘了这事。沈白想到现在厨房里还真是什么发色都有:黑的、蓝的、绿的、黄的、红的,多自己一个红色也不再显眼。正好头发也长了,索性去理发店一起处理。
“悦伶”的厨师除了病假和培训假,每个月常规有两天假。轮到沈白休假的那天正好周三。他睡了个懒觉,然后去了楼下的理发店剪头发加染回本色。两个半小时后,他的头发终于又恢复了多年不见的全红。发型师在一旁啧啧称赞,说他之前染黑了可惜之类之类,沈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来,付完钱直接离开了。
沈白不知道生父是谁,只在别人的嘴里听说那是个路过的外国人。沈白的母亲沈媛是未婚生子,那时在当地也算受尽耻笑。在沈白八岁的时候,沈媛嫁去外地,临行前她将儿子托给自己的母亲照顾,之后便是一去再不回。
沈白因为遗传的关系,天生一头红发,皮肤白皙,五官轮廓较一般人要更分明。很多人第一次见到他都以为是外国小朋友,总是对他笑吟吟地显出亲切。但等到晓得他的家庭情况后,一切就全部不一样了,之前有喜欢,之后就有多嫌弃。小学、初中,都是如此。大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孩子们有样学样,总是当面起哄嘲笑他是“野种”、“杂种”,为此沈白打过不少架。但后来他不乐意打架了,他选择麻木得忽视。原因?大概是他发现就算他赢了,被老师叫去挨批的时候,那些可以躲在父母怀里大哭的家伙实在太扎眼了吧。
沈白是外婆养大的。外婆住在市里,是个耳朵有点背的慈祥老太太,对他很好,总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菜给他。沈白对于家常菜的偏爱便是源自她。只可惜外婆在他高二时去世了,来自亲情的最后一点温暖也就此断开。
外婆的家产除了现在住的那套小房子是生前就过户到沈白名下,其它东西(包括存款、房子里值钱的老家具)都被亲戚刮了个精光。而他的生母沈媛,沈白只在葬礼当天见过,来去匆匆,没有只字片句。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沈白回到家煮了碗面吃,无聊得开了电视。吃完面,沈白也已经把频道都翻了个遍,到处都在放狗血剧,他有点郁闷地关了电视。洗了碗,他想着还是去“悦伶”看同事们做菜比较有意思。
沈白骑着“小绵羊”到“悦伶”内部职工停车场,刚走到店的后门口,就看到进来辆玛莎拉蒂。沈白被那车吸引,站在原地多看了两眼,心想这么有钱的员工,难道是吴经理?正想着,驾驶室门打开,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男人走下车来。
沈白手里的车钥匙一下掉到了地上,那男人听到响动转过头,视线就这样直直和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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