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湘看着他,目光含着些许担忧。
“那需不需要我陪你……”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一会儿我就去请示外出。”
任羲翎此刻的心情真的说不上好,不过他还是如同往日那样,在脸上挂上了非常温和亲切的笑容。
一人难过也就足够了,无需牵连到别人也跟着难过。
去掌门那里请示比想象中要容易一些,或许是掌门自己也仍处在青龙真玉一事的震慑之中,他难得地十分能够理解门人的心情,不过几句话下来,任羲翎便被准许了。
他换下门派服装,挑了一身很不惹人注目的黑衣穿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便径自出了门派。说起来他已然不知自己有多久没有外出过了,对于附近的印象还停留在许久之前,一时间觉得很是陌生,都有些找不到路了。不过他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地,信步乱走,不知不觉间就离了小镇大路,来到了一片未曾见过的树林之前。
任羲翎皱了皱眉,对于要不要进这片树林有些犹豫。在他的印象之中,树林通常都是最适宜隐蔽最容易出现一些料想之外事情的地点,脑中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起来,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然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了不短的距离。
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疑神疑鬼的想法很是可笑,就算真的会发生什么,也不至于这么巧就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索性袖子一甩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但是走了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四周,的确是有些太过安静了。
按理说这树林也说不上太偏僻,偶尔能见到些什么人很正常,没人才是不正常了。任羲翎喉间一紧,觉得这里可能真的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站定脚步,打算先研究一下这附近的情况。谁能料想到他的猜测在下一瞬就被证实了,耳朵捕捉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那急促而尖锐的破风之声,他下意识地想要闪避,可是一切都已迟了。
脖颈上的某个穴位猝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并且迅速变成了飞快漫布开的酥麻。
任羲翎登时便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只来得及暗骂了一声不好,身躯便已沉重地坠落在了地面上。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谁在说话?
任羲翎的眼前一片混沌,他努力转动着僵硬的头部,视野中终于缓缓出现了一个遥远的身影。
那身影与他离得极远,看不清面孔,只能隐约分辨出他穿了一套蓝色的衣服,又仿佛是被灰雾笼罩了那般,极度的飘渺迷离。
任羲翎尝试着开口,他想问那个身影是谁,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若是强行说话,恐怕喉管都要被生生撕裂。
“果然,就连你也不相信我。”
不相信什么?
任羲翎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这个人说的话,为何如此莫名其妙,他真的是在同自己说话么?
任羲翎只觉得那人身上穿的蓝衣极为熟悉,冥思苦想了半天,他福至心灵,这才明了了。
那分明便是他穿惯的天行门的门派服饰,怎么可能不熟悉。
这人是天行门的?可……
正思虑着,那人又开口了,这次说的话更加莫名其妙。
“呵,这下你高兴了吧。”
高兴?他为何要高兴?
而就在此时,任羲翎的瞳孔猛然缩紧。
那人身上的蓝衣,开始逐渐晕染开了道道深红色的血迹,就像是从体内流出的鲜血浸透了布料,触目惊心,任羲翎甚至感觉自己在那一刻真的闻到了血液的甜腥气味。可那人就如同无事一般,任由血流从体内涌出,身形就连晃都未曾晃一晃。
那人似是轻笑了一声,随即用极为凌厉冷酷的音色道出了最后一句话。
“此生,永不相见。”
任羲翎猛然开启双目,一口气淤积在胸口令他险些窒息。陈旧的天花板在晕眩的视野中显得有些扭曲,他的心口锤动如雷,剧烈地喘息着。手摸上额角才发现鬓发都已被满头的冷汗浸得湿透。
大约是木榻的质感过硬,任羲翎感到后背有些微微的酸麻。他尝试着迟钝地扭动了几下头部,传来的丝丝钝痛感便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屋里飘散着阵阵药材的苦香,是一种很陌生的味道。
屋中装潢十分简陋,除了一个小衣橱,一张卧榻和一套桌椅之外便再无其他,这房间的主人生活说不上清苦,但与富贵也绝对不着边。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那林中失去了意识,那现在……
“醒了?”
任羲翎心下正疑惑着,却见半掩的房门外走进来一人。他穿着简约的浅色宽袖长衣,掩映在披散下的长发之间是一张年轻的面孔,手中还端了一个放着瓷碗的托盘。
“喘得这么厉害,是做梦被魇住了吧。”
任羲翎望着那张面带笑意的脸庞,念起自己刚醒之时的表现,大约睡眠着实不是很安稳。他只依稀记得自己的确做了梦,不过梦境里发生过什么,则是想不太起来了。
“……让阁下见笑了。”一想事情,任羲翎只觉头脑的晕痛越发严重了几分,又是缓了半天才能勉强挤出这么一句,声音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哎,别这么说。我不过是小小一介江湖郎中,阁下什么的我可当不起。”
年轻人将托盘放在桌上,对任羲翎的用词感到好笑,他的语气平静而柔和,听在耳中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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