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韬颔首道:"是。"
李理事转身出了礼堂,陶韬面上浮出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跟了上去。
外面已经黑了,夹道的路灯放着乳黄色的光。
这并非陶韬喜欢的颜色,但这颜色适合说些不能在日光灯下说的话。
所以陶韬洗耳恭听。
李理事却不着急,只是慢慢把手放入西装口袋,摸出一盒烟。
davidoff。
空气突地浮现出一股奇异的香调。
那是沉浸在花瓣中,充满了果实的浓厚香味。那种纯净清新的感觉夹杂着花的芬芳,组
合在一起,天衣无缝。
敏感,性感的男性,但又不乏绅士风度。
cooler,2002年的香水,不算新款。也许不仅是在夏末,任何时候,人们都更愿意用
水来怀念逝去的一切。
不过眼睛尚有幻觉,何况鼻息。
空气里漂浮的是树木郁郁葱葱的绿意,绽放过一整个夏天的辉煌,此刻在路灯下无比安
静。
陶韬把视线从烟盒上的金字收回来,李理事已经拿出一支烟来,夹在两指之间,并不拿
出火机,只是看着陶韬。
有人抽烟,却从不带打火机,这不奇怪。如同有人会带打火机,却不抽烟一样。
陶韬一笑,缓缓上前,伸出了手。
并非zippo的火机。
陶韬伸手只是接过了李理事手里的烟,面上是他一贯沉静的笑容:"理事,学校里是禁止
吸烟的。"
面前的眼眸里一怔,却很快平复,好看的唇角弯起来:"陶韬,你很有趣。"
陶韬略略弯腰将烟递过去:"有趣并不代表会做事。"
"你想证明你作为会长的能力麽?"李理事接过来放回烟盒。
陶韬怎会听不出里面的一丝嘲笑,但他没有生气,甚至笑得更温和:"我相信理事会不是
需要一个会为大家点烟的会长,这种事情自有旁人去作。"
李理事大笑:"很有趣。"
陶韬由他笑罢了,才道:"理事很少来学校,可惜这会儿太晚了,不然我很想请理事参观
校园。"
"参观?"李理事抬手理理袖口,轻抚银色的袖钮,"我就是这里毕业的。"
"不过学长已经毕业十多年了,学校有很多变化。"陶韬面不改色。
"学长?"李理事放下手来,"作为学生来说,你也算厉害得了。不过在大人眼里,你还不
够看。"
"多谢学长指教。"陶韬居然还在笑,甚至笑得更愉快了。
李理事道:"你心里一定在想,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家伙也不是甚麽厉害人物,可是
?"
陶韬没有开口。
李理事却道:"我以前是否见过你?"
陶韬赫笑:"若我是女生,是否可以认为学长在搭讪?"
李理事一愣,旋即大笑:"果然有趣..."却又低头轻道,"只是你很面善。"
"我的荣幸。"
滴水不漏。
李理事抬起头来:"陶韬,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理事请说,在允许的范围内,我全力以赴。"
"不要答应我儿子...李铭夏的任何要求。"
陶韬再笑:"恕难从命。"
李理事却点头道:"是否不近人情?"
"若是李理事担心我有意巴结,那倒大可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韬不语,李理事自嘲一笑:"我指...他与铭春组建乐队之事。"
"这并不全由我决定。"
"你的意见很重要。"
"我只有送呈提交之权。"
"我并不想让铭夏恨我。"
陶韬释然,难怪以前乐队流产。并不是学生会巴结方家,却是有更大来头。难怪前任讳
莫如深。
李理事道:"你是聪明人,该知清官难断家务事。"
陶韬垂目一笑:"既是家务事,怎麽好叫我晓得。"
"因为你是聪明人,聪明人晓得甚麽时候该说话,甚麽时候该闭嘴,甚麽时候该装傻。"
"那麽,是否意味着此刻我该闭嘴,等理事你拿出一张支票的时候再装傻?"
"支票?"李理事一愣,额尔朗笑,"你果然是聪明人,只是我却不需向你付账。"
陶韬点头道:"若理事当真备有支票给我,可见也不是聪明人。"
"聪明虽好,却永远比智慧低一级。"李理事收敛笑容,"我今天没有来过,你也没有见过
我。"
陶韬笑道:"我既然不曾见过你,自然也就不知道你想说甚麽。"
"我此刻在巴黎新分店。"
陶韬不由笑出声来:"我没想到学长大学曾入戏剧社。"
"我曾饰演哈姆雷特。"
"可想见颠倒一校女生。"
李理事大笑:"陶韬,与你说话当真有趣。"
"若真有趣,不妨常自巴黎来母校转转,学生对传奇学长总有好奇。"
"我不过寻常人,两只眼睛一张嘴。"
"能始终看清楚自己,已经很不寻常。"
李理事也就笑笑,竟是徒步往校外走。连车都妥善安置,不愿招摇,心细如发。
陶韬等他走远了,才发觉后背渗出细细汗珠,被夜风一吹,有些凉意。
站在夏天的尾巴上仰望天际,看得见未来一秋的深沉。
第七章
陶韬没有回大礼堂,径直回了宿舍楼,关机,洗澡,睡下。
一夜无梦。
闹钟初响,陶韬抬手按下,翻身再睡一刻钟,手机开机闹铃再响。这才起来,浑身舒畅
屋里竟没有旁人。
大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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